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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元看到了,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土包。
少年蹲下来,寻了东西刨坑。刨坑的树枝不断断裂,他索性不找了,用手指开挖。泥土散落的到处都是,谢元想帮他,却无能为力。
谢元只能静静立在一旁,眼里的泪不断打转。
他也不想哭,可是好难过,为何这么难过。
终于,少年挖到了一角布料。他激动起来,加快速度,终于挖出一个人来。
谢元上前两步,看清渐渐清晰的面容,只觉得天崩地裂,眼泪终于落下来。刀子在胸口钻着,要将他切割分裂,痛的无法言说。
他再也坚持不住,腿软跌坐在地。
“阿涩,我来了,阿涩,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少年抱着尸体,泪流不止,谢元感同身受,痛苦的想自杀。
这是梦,这是幻觉,不是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可是,为何会这么难过啊!
谢元感到天旋地转,晕倒在地,耳畔是一声声阴冷凄凉的乌鸦叫唤声。
“师父,这便是王都么?”一双稚嫩白皙的手挑开帘账,抬眼看着繁华的街道跟人群,眼里没有小孩子的好奇与灵动,只有不属于少女的稳重平静。
年迈的大巫睁开眼,黑红交杂的服饰让她的模样更加庄严,讳莫如深。她的眼袋很重,眼尾下垂,目光却犀利睿智,看见她的人都忍不住低垂脑袋,不敢直视。
大巫摸摸少女的头,复杂的叹息:“是的,这便是王都了。”
少女转过头,看向车外,眼光扫到一个正在外面玩耍的男孩。
男孩见到一个年迈的老妪摔了,毫不犹豫上前帮忙,并帮着捡起老妪掉落的果子。
男孩似有所觉,回过头看,看见一辆贵重的马车上,有个少女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少女不知为何,对他笑了。
男孩也笑了,他不由自主跟着马车走了一段路。看着马车被王的士兵护卫着,不急不慢的驶入王城。
“妪,他们是什么人啊?”男孩好奇的问。
老妪眯眼看看消失的马车,巍峨的宫殿城墙外,是威严的齐整士兵。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王权让老妪拉着男孩退开一些。
低声道:“那是大王寻来的女巫,给大王治病的。”
“大王病了吗?”男孩更好奇了。
老妪却沉重叹息,以为男孩不懂,只自顾自的嘲弄:“哪里是病了,分明是坏事做的太多,遭报应了。那些亡魂冤鬼,缠着他不放呢。”
少女进了宫,却没有被立刻引荐给大王。
她跟师父一起,被带到一处叫灵泉宫的地方等待。少女不解:“师父,不是说大王病急吗?为何不立刻带我们去医治?”
大巫面沉如水:“阿涩,你进了这里,难道没发现,这里的死气很重吗?”
阿涩看着大巫身后不远处的高台亭阁,却隐约听到了丝竹管弦之声,一叠红色的身影挨个从拐角走来,到了宫殿门前。
她们纷纷低垂着脑袋,穿着单薄的衣衫。粉色的衣衫在风中飘摇,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人,将她们领了进去。
只是,在那些女孩身后,竟有更多灰蒙蒙的影子。
那些影子想进去,却被阻挡在外。不甘心的灰色影子又闯了几回,还是无果,便消散了。
阿涩平静看着这些,问自己的师父:“这个王,要死了吧?”
师父惊的赶紧捂住她的嘴,紧张看看周围:“闭嘴,这话不能乱说。”
师父的惊慌失措,在阿涩看来,是不能理解的。人之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轮回,为何要避讳至此?
对上阿涩干净却不解的眼神,师父深深叹息,拉住她的手,殷切嘱咐她:“阿涩,你要记得,王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阿涩不懂,后来,她看着高高在上的王,为了自己活命,为了私欲,肆意滥杀,害死无数的人,才终于明白,师父的意思。
“阿涩,不要去,这事与你无关,是天命,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师父的话在耳畔不断重复,可她不听。
“师父,如果真是天命,王宫里的大王早就该死了,可他还是活到现在,这说明什么?说明命运不是不能更改,只是没有能力的人,无法驱使巫族,为自己改命罢了。师父,我们巫族,难道只是王族的棋子吗?那我们与那些谄媚王权的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啪的一声,阿涩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看向师父,师父痛心疾首,明明不忍,却还是咬牙教训她:“无知小儿,我是太纵容你了,去门外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大雨中,阿涩挺直腰背跪在屋前。来往的侍童侍女,还有门人弟子,都想劝她,却终究避讳师父的威严,不敢多言。
电闪雷鸣,阿涩浑身湿透,阴冷难受,可还是倔强的挺直腰背,不肯低头。
她没有错,为何要认错?
身后的大门推开,几个身影走进来,看到她,尖锐的嗓音戏谑问道:“哟,小巫师,你这是做错了什么,被罚跪在这?啧啧啧,瞧瞧,这可怜见的,浑身都湿透了。”
第48章 放羊的小孩11
那寺人一个眼神,身后伺候的人便上前,替阿涩撑伞。寺人阴沉的笑着,微微弯腰,伸手欲扶阿涩起来。
手指还差一点才碰到阿涩,大巫的声音便从屋里传来。“齐内侍,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