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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涩盯着谷言生的眼睛,他是那样的虔诚倔强以及渴望,可阿涩心里,只觉得无力与悲伤。
事情走到今天,她也有过错。
但这执念在谷言生心里,是他走到今天的动力,若要他舍弃这份执念,与扒皮抽筋剔骨没有区别。
阿涩长长叹息了一声,忽然抱住谷言生。她拍着他的背,温柔道:“言生,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谷言生惊恐,死死抱住她:“阿姐,不要告走,我求你了,你就不能为我做一次选择吗?
阿涩双眸含泪,一把锋利的匕首忽然从背后狠狠扎下去,插在谷言生的后背上,谷言生痛苦瞪大眼,忽然惊醒!
周围全是石头,哪里还有阿涩?
竟只是一场梦!
他坐在黑暗之中,悲凉的笑起来,回不了头了,谁都回不了头了。
“醒了?”齐内侍阴冷的声调在山洞里响起,谷言生瞬间又恢复成冰冷刻薄,生人勿近的模样。
“既然醒了,便跟我走吧,如今这鸡鸣山上,差不多人数凑齐了吧。”
谷言生冷冷道:“你的计划这么周密,那些人肯定早就在山上等着了。可惜那些人愚钝,哪里知道寺庙里的佛像壁画,都是迷魂阵。这一次,你是真的要送他们去见佛祖了。”
齐内侍哈哈大笑:“这样不好吗?他们活在世间,受尽苦楚,不是为钱粮烦恼,就是为学业情爱发愁,年迈恐惧死亡,年轻的欲壑难填。自己办不到的事,便寄希望在佛祖身上,既然如此,我不如给他们个痛快。死了,魂飞魄散,任何烦恼都没了。”
谷言生不接话,只是站起来,走了出去。外面日头正大,等到明日,这里再不会有什么鸡鸣山,只会有无尽的死亡与绝望。
阿涩问乔梦:“鸡鸣山上最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乔梦抱着孩子道:“有啊,我听山上的师父说,明天日出的时候,山上的云海会有佛光,据说一年才有一次,凡是见到佛光的人,朝着佛光许愿,就能得偿所愿。所以很多人提前预定了房间,就是我为了看明日的佛光!”
阿涩了然,这位师伯当真是好算计,想来早就提前很多年,便开始营造佛光许愿的假象,让人以为这座山上明日会有所谓的佛光出现。
那些猎奇之人,或者是善男信女,为了看着佛光一定会来。
“阿涩,你说,万一i我们阻止不了齐内侍,怎么办?”乔梦忽然问道。
阿涩走过去,看着她怀里可爱的孩子,道:“放心,只要我在,他就成不了。”
说的如此决绝笃定,乔梦本该高兴,但是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她不说,只是跟在阿涩身后,寻找齐内侍。
天色将晚,落日余晖晒在林子里。
齐内侍藏得够深,两个人找了许久,就算乔梦身上有那只灌灌鸟,也寻找不到齐内侍的痕迹。
“你说,他会不会在巨门阵等着我们?”
孩子又饿了,阿涩再次变出奶瓶,给孩子喂奶,看着小孩咕噜咕噜的吃奶,软绵绵的,如此可爱,阿涩又想到谷言生小时候。
她道:“先睡一会儿吧,我们不去寻他,他也会来寻我们的。我们还是养足精神,才有精力应对。”
乔梦的确困难,她闭上眼睛,安稳的睡下。
阿涩深深看她一眼,抱着孩子也靠在石洞壁上,安静的闭眼休息。
不知过去多久,阿涩再次醒来,发现乔梦不见了。
怀里的孩子还在,阿涩便朝着洞口喊了两声,外面无人回应。
天色宛如墨汁晕染了清水,越来越黑。
阿涩掐指一算,立刻抱着孩子往巨门阵的方向去。
她跑了两分钟,就看到浑身是血的乔梦,跌跌撞撞的向她走来。
阿涩看到她身上的伤,心疼有慌乱,“你去巨门阵了?”
乔梦喘息着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的确去了巨门阵,趁着阿涩睡着,悄悄的赶到去那里,就是想破坏巨门阵。
她虽不记得巫术,也失去了巫力,但她记得,所有的巫族阵法,都有一个禁忌。
那就是上面的咒语,自有其作用,若是毁掉上面的咒语,那这些青铜柱就会失去法力。
于是乔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林子里寻到一只野鸡。
这是一只公鸡,最能辟邪。
鸡血洒在青铜柱上,那些咒语说不定会失去效力。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然而还没等她靠近那些青铜柱,就被忽然出现的纸人阻击。
乔梦不敌,只能疯狂逃跑。
纵使如此,依旧伤痕累累。
她拉住阿涩,告诉她:“我本想帮你毁掉那些青铜柱子,就是不能毁掉,帮你打探一下情况也好。可惜我到底不是巫族,也低估了齐内侍的心机,帮不了你。”
阿涩闭眼,逼退自己的眼泪,苦笑着问:“你这又是何苦?”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呈什么英雄!
乔梦嗤笑,白她一眼,“我这般辛苦又是为了谁?师祖给你的解咒法子有问题对不对?”
阿涩没说话,乔梦捂着伤口冷笑,“我就知道!你我相处这么多年,你的那点小心思,旁人看不透,我还看不明白吗?遇到事永远只想自己扛,绝不会麻烦别人。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做我能做的,替你分担一二。可惜了,咱们这位师伯大约早就算到,会有人破坏巨门阵,让他的纸人在那守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