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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是我的皇兄吗?”姜吟轻声道。
兰昭仪道:“阿吟,母妃知道你已经知晓了一些事,其实太子他不是你的兄长,皇帝也不是你的亲父皇……。”
面对这样的情况,兰昭仪迫不得已,只能将实情全盘交托出来。
姜吟玉在她怀里静默了一会,“这些事我都知道。”
兰昭仪搂着她道了一句“乖孩子”,又道:“所以母妃才拦着你,不许你和太子过多纠缠。他心思不纯,对你分明有了男女之情。他是皇帝的儿子,日后的天子,你的身份又是什么?你和他之间能有什么未来?”
她贴着姜吟玉道:“难道想你和母妃一样,在这深宫里过一辈子吗?”
姜吟玉摇头。
“那你告诉母妃,你对你皇兄是什么感情?”
从兰昭仪的角度,能看到姜吟玉目光移向一边。这是心乱的表现。
兰昭仪实在害怕,从姜吟玉口中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实则早在今晚,姜吟玉下榻去见姜曜时,兰昭仪就从梦中惊醒过来了。
那时她满心错愕,听到帐外女儿和一个男人低低地交谈,再透过薄薄的帐幔,看到二人热烈地相拥。
是女儿主动抱的那个男人。
她还问男人冷不冷,用自己的身子给他取暖。
二人仿若无旁人,举止亲密,可见从前没少这样相处过。
直到她口中发出一声“皇兄”,兰昭仪惊得心脏猛坠。
此刻,兰昭仪问姜吟玉:“你和你皇兄发展到哪一步了,他可有吻过你,你们有做过一些男女之间更亲密的事吗?”
兰昭仪是在问,姜吟玉的清白还在不在。
姜吟玉道:“就抱了一下。”
“他看过你的身子吗?”
姜吟玉想起姜曜给她上药的那一次,不敢说,道:“没有。”
她道:“我对皇兄的感情和之前没有不一样,我只是依赖他,偶尔想见他,和他在一块,然而也只是如此。”
寂静黑暗里,她坐在兰昭仪身侧,眼底一片清明。
“母妃,我很清楚,我不会和太子之间有任何的感情牵扯。一旦有了牵扯,事情暴露,对他对我,都会招致数不尽的流言蜚语,又或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我们的关系永远不能见光,只能私下里往来,可这样与偷.情何异?”
“既如此,为了我二人都好,最初就不应该有牵扯。”
兰昭仪完全怔住,没想到姜吟玉看得如此通透,她还当她什么都不懂。
姜吟玉走下榻,月色将她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道:“我从知晓我身世的那一日起,就不断告诉自己,只能将他当做兄长。如今皇兄三番两次偏袒我,在外已经有指责他的言论。我的两次失败的婚约,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的身影,若我二人间的关系,被揭发了出去,外头一切言论都会扭转。”
姜吟玉转头:“他们会怎么看皇兄?又怎么看魏家三郎被流放这件事?”
他们只会觉得,是太子和她暗中勾结,有意阻拦了这门婚约,又借罪名,将魏三郎流放。
魏家百年清流名门,门生遍布大昭,到时候怎么会放过这个把柄攻讦他们?
从皇帝给姜吟玉赐婚起,他们之间就陷入了死胡同。
到了这一步,她和太子之间不能有、也不该有一丝一毫的纠缠。
姜吟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道:“我对皇兄没有分毫男女之情。”
兰昭仪起身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上下揉了揉,道:“你能想明白,母妃也就放心了。”
“只是今夜,你究竟为何和太子那样亲密?”
姜吟玉转过视线,无意看向一旁,道:“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越线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兰昭仪点点头,其实知道些什么,却也不想再逼她做回应,温柔拉过她的手腕,喊她上榻。
梳妆镜里,少女面容若雪,双耳的红珊瑚珰环轻轻摇晃。
姜吟玉伸出手,想去抚摸,指尖却蜷缩起,悬在空中,犹豫半晌,终究收回手,垂到了身侧。
姜吟玉收拾好情绪,转身长发轻扬,走到床榻上卧下。
外面的鹅毛大雪下着,四周越发的寂静。
母女二人相拥着,姜吟玉听着雪声。
或许是方才和姜曜见了一面,她到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心情,久久不能入眠,忽然道:“母妃,和我讲讲我父亲好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兰昭仪拍她后背哄的动作顿住,道:“你想听他的事?”
沉默之中,兰昭仪眼里浮起一丝柔和的波光,声音轻灵,道:“你父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可他在我印象之中,她好像一直都是二十几岁的模样。”
姜吟玉搂住她,问:“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兰昭仪回忆一刻,笑着道:“我十六岁那年,和你一样逃了婚。那时一个人穿着嫁衣,带着一匹白马,就往西奔去了。”
“那外祖没有找到你?”
“没有,我奔进了荒漠,他们怎么想不到我会进入那里!我天真的以为甩掉了他们,谁知才进去不久,就迷了路。”
兰昭仪唇角弧度上扬:“我在那里,遇到了都护府的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