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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妈妈在一旁搭声儿:“玉姐恐怕不止做这些,平日里还得爬爬树,养养兔子,出些奇怪的点子,然后看看杂书。”
湘玉不好意思挠挠头,胸前的花丝镶红玛瑙长命锁蹭在绸面的孔雀裙上,发出铛铛的声响,她坐到小交杌上,捏了一块梅花香饼,含含糊糊道:“这些也是正事。”
本朝文人雅士文采风流,吟诗作诗盛行,只是这是男人圈里的,纵然湘玉是现代人的思想,奉行男女平等,可这是封建的古代,作为女子的才学造诣再深厚,也不如打算盘、看账本来的实在,哪家的太太整日吟诗作赋的?
冯氏便是一个例子,缺了料理后宅的本事,作为正室也受人钳制,有理说不出,这些年湘玉看着冯氏转变之下后宅的变化,感叹时移世易,她既然穿了这一世,便要过的如意!
赵妈妈所说的杂书,其实是《左传》这类的史书,湘玉的大学老师常说,读史使人明智,至于爬爬树之类的调皮事,是她久居后宅释放自己情绪的一种方法,好在年纪小,大家一笑而过。
苏重秉在明年夏天要进行乡试的选拔,若是中了便是举人,中举并不容易,不然也不会出现《范进中举》里中举后疯癫的情况,乡试竞争激烈,苏家人对这次考试很重视,苏重秉年仅十三岁,博学多才,见识远在当年同龄的苏鸿良之上。
只是苏湘玉觉得自己哥哥有一点不好,整天板着一张扑克脸,越大越一板一眼,湘玉很同情以后的嫂嫂。
古代男子比女子自由的多,苏老爹在苏重秉和苏重明七八岁的时候,就会带着儿子出去逛逛集市,吃吃酒楼,可女儿就没这待遇啦,最多就是去去寺庙,上上香,还得罩上面纱。
冯氏倒是热情于佛前进香,自从几年前丁老先生给冯氏调了身子之后,她便一直在遵医嘱喝药,只是几年过去了,依旧无孕,苏老爹每个月会有六七天歇在正房,按理说也没少耕耘,无奈就是没动静。
冯氏虽然着急,每年没给寺里捐香油钱,但失望久了,心思也淡了许多,一心一意守着一子一女过日子。
苏老爹的官位连任了一次,一直在动心思调回京城,宗族老家皆在京城,从京里外放不过是想攒些政绩。
苏老爹的信一封封往京城寄,然无论是苏家还是赵家,给的回信都是:湖南宝地,切记爱民恤物,勤于政务,归京之事不急在一时。
苏鸿良官场多年自然不是白莲花,嗅到蛰伏在平静下的危机。
苏老爹如今十分仰仗长子,待把信件展开,苏重秉看后沉思片刻道:“想来此刻回京时机并不合适,信中不宜多说。”苏鸿良点头,为父也是这般认为,湖南人杰地灵,河山大好,多待几年未尝不可。
☆、第6章 后花园的意外(捉虫)
哪个闺中的小女儿没有两三个小闺蜜?湘玉也不例外,她虽年幼,冯氏已经开始带她参加上层贵妇的社交圈了,苏鸿良发过话,不给哥儿姐儿相看,以后是会回京城的。
长日寂寞,这些正室夫人们凑在一起,吃吃茶,磕磕瓜子,八卦一下谁家的内宅事儿,在外贤良淑德、大方得体,可哪个女人没有促狭的一面?不过是平日掩饰的好罢了。
妇人们谈天,便把女孩儿们拨到一起,年纪相仿的在一起顽,天长日久,也有了深厚的友情。
冯氏不爱带着苏湘雪出门,她也有话去堵苏鸿良的嘴:不是我偏向,这又不是正式的宴会,左不过就是太太们无聊打发时日,各家带的都是嫡出的孩子,我带着湘雪算什么话?
湘玉愿意和冯氏出门,她和转运使家的唐二小姐、通判府家的何三小姐交好,在家里同龄额只有湘雪,湘雪整日忙于功课,万姨娘和冯氏心照不宣,都不愿意两个孩子玩儿,一方怕学了湘玉的不学无术,另一方怕学了湘雪的小家子气。
湘玉上堂学半天,到午时放堂,冯氏约了几家太太赏花,皆凑到苏宅,湘玉被赵妈妈拎着去换了一身衣裳,是打春儿刚做水红色长裙,湘玉平日大多穿素色,她和冯氏说穿艳色花团锦簇,像是一个移动的小花园似的。
这日各家太太都来,打扮的鲜艳些看着热闹,湘玉被按在圆凳上,丫头正要给她梳头,冯氏挑起八角珠帘,把手里托着的妆奁放在案上,丫头已经挪到一边,她拢了拢湘玉的头发:“娘给你化化妆。”
说是化妆,其实十分简单,湘玉年幼,肤白脂嫩,只是用黛笔画匀了眉毛,抹了淡红的口脂,使得气色更佳,之后冯氏又拿出了一个玛瑙雕成的海棠玉钗戴上,牵着她去了花园。
唐二和何三皆是九岁,比湘玉高出半个头,已隐隐脱了稚气,唐二爽快,何三和顺雅静,因是在自家,几个姑娘都来了花园,湘玉抬头看,湘雪穿着一件雪白的月裙,看起来温婉有礼,苏湘莲性子像韩姨娘,平素话少,安静沉稳。
万姨娘听说各府太太过来,家里的女孩们可以去花园一起,赶忙拿料子,塞给针线房一个银裸子,给湘雪加紧做了一身衣裳。
这可是露脸的时候,冯氏是个黑心的,看着湘雪才学慧敏,故意压制着,不然这城里,谁能不知道苏家有一个才女?不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竟相差这么多。
湘雪自视甚高,虽庶出,但她自诩擅长诗词,这次希望能在众人面前露露脸,可站在花园里,冯氏简单介绍了一下,众人不冷不热,曹姨娘那的湘琪两岁,走路还不稳,夫人见幼儿可爱,纷纷逗弄她,湘莲在一旁看顾,同龄的女孩很是相熟,聚在一起,她就这样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