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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主子们都走了,剩下的人也撒了欢,都是苏府的下人,最大的就是半个主子的姨娘们,除了跟着去街市的,关系好的都凑在一起,搬个方桌,嗑瓜子喝香茶,摇着折扇谈天说地。
芳姨娘和韩姨娘都去了曹姨娘那里,陪着曹姨娘说了一会子话,怕她身累,没多久就散了。
湘玉他们坐着马车去街市,马车到街口,前面都是人潮,大伙都下了马车,步行往前走,苏鸿良和两个儿子走在前面,冯氏和女儿们走在中间,家里的奴仆走在最后。
和往年不同,今年街上的小贩尤为多,猜灯谜、捏糖人、掷飞镖,应有尽有。湘玉跟在大人后头,一步不敢走散,不是她胆小,每年节日,街上都有小孩走失,人潮汹涌,挤几下就散开了,暗处若有人贩子,湘玉这个年纪的很容易成为目标。
湘莲挽着湘玉的胳膊,姐妹俩并排走着,湘雪跟在二哥后面叽叽喳喳。蔓草第一次跟着出来逛,她躲在采薇旁边,怯声问:“我听说街上有拍麻花的,我不会被掳走吧。”采薇没听真切:“拍麻花?”
蔓草解释道:“我们老家的叫法,就是偷小孩的。”
采薇掩嘴笑:“你放心,你这身量没人偷你。”蔓草生的圆润,皮肤黝黑,让蔓草跟着出来也是看中了她的一把子力气,不像其他丫鬟娇弱,街上人多,她走在湘玉身边也能护着她一些。
湘玉在前面听到二人的对话,转身和蔓草道:“有没有拍麻花的我不知道,前面倒是有喊糖葫芦的,等我买给你们吃。”湘玉拿出银子,给丫鬟们每人买了一串糖葫芦,丫鬟大多十多岁的年纪,皆爱吃甜食,笑盈盈的接过来,吃了一口甜在嘴里,谢着七小姐。
苏家父子停在了猜灯谜的摊位,这几个都是附庸风雅之人,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怎么肯放过?
湘玉也有兴趣,猜灯谜嘛,就是猜谜语,摊主看到小孩子要猜,挥挥手:“去去,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湘玉不服气,人小怎么了?人小还志气高呢,她指了指莲花的花灯,我要猜这个。摊主拿出题目,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武,打一字。
武……湘玉想了想,有了答案,她抬头和摊主说:“我知道答案了。”这个题目并不难,不过因为面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摊主没放在心上,拿了个简单题目出来,可也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也不知是真是假:“你说出来我听听,和谜底的卡片对照一下。”
湘玉说道:“斐字。”湘玉说了这个字,哪里还需要验证,武,可不就是非文吗?
苏老爹笑着抚须道:“这个字我都没猜出来,把武字联想了太多,而忽略了字面本身的意思,有趣有趣。”
湘玉心满意足地拿了花灯。
冯氏扭着绣帕,含笑和苏鸿良说想要那个棱角灯,夫人这样简单的要求苏鸿良自然不会推诿,摊主拿出字谜的谜面,上面写着:“牛之头,虎之尾,猜不着,别多嘴。”
苏鸿良看了谜面,言道有意思。少顷,苏鸿良猜到了谜底:“先”。这可不就是牛的头,虎的尾嘛!冯氏羞赧的看了苏鸿良一眼,媚态横生,七夕本就是情意绵绵、祈求花好月圆的日子,在节日的烘托下,夫妻二人间也流露着别样的情愫。
湘雪也磨刀霍霍向灯谜,一行人换了一个摊位接着猜,湘雪猜中了两个,有一个没猜到,湘玉明白了谜底,也没告诉湘雪,不然按照湘雪敏感的性子,不但不会感激她,反而会觉得她是出风头,湘玉才懒得多管闲事呢。
苏重秉和苏重明每人猜了一个,都是当即便说出了谜底,每个主子至少拎了一个宫灯,好在带的下人不少,每人手里提上两个,还有富余的人手。
前面有珠钗卖,材质肯定不如首饰铺子的精致,但花样都是以牛郎织女为主,过节嘛,图个样式好看,冯氏带着苏鸿良过去选,湘雪追着重明去看杂耍。
湘玉听见前面有人吵闹,就和湘莲挤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一对兄妹在玩掷飞镖,十个铜板买十个飞镖,最少中三个十环,才能有奖品。
这一对兄妹掷了三十个,也没成功,妹妹生气了,拽着哥哥的袖子要前面的泥人。哥哥问摊主能不能单卖,摊主是个倔脾气,说你出什么价钱我也不单卖,出来摆摊要守规矩,你只有中了我的镖,才能拿。
湘玉瞧着兄妹俩年纪都不大,妹妹大概四岁左右,哥哥应该和湘玉相仿、或者大上一两岁,穿的是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身边的奴仆劝了半天,妹妹哭着就是不走。
湘玉走上去从荷包里拿出十个铜板:“摊主我要十个飞镖。”湘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思绪恍惚回到了:“摊主我要一个煎饼果子,里面放三个鸡蛋”的青葱岁月中。
摊主并没有给她回忆过去的机会,递过来十个飞镖,冲着湘玉说了一句:“你这个小女娃小心点扔,我开门做生意不能不卖你,你可别失了准头,再把飞镖扔到人身上。”
摊主的话一说,围观的人都自觉地往后退了三四步,湘玉心道,她在现代的时候,玩飞镖可谓是高手,基本百发百中,当年玩这个是因为前男友劈腿,她被绿了,分手后把他的照片贴在靶子上,每日拿着飞镖戳戳戳,后来是真喜欢上了玩飞镖,经常参加俱乐部的活动。
小妹妹跑到湘玉身边,大喊着姐姐加油,湘玉摸摸她的头,露出一个你放心的表情。可湘玉没得意起来,第一镖不仅没中红心,竟然直接脱靶飞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