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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莲见了真人,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她要求也不高,只要对方明理懂事,能举案齐眉就行。
最让冯氏操心的,还是湘雪的亲事,吕氏给她出主意,把烫手山芋扔给老夫人,省的全都盯着她。
两个人都是做嫡母的,院子里有一群庶子庶女,最能感同身受,苏老夫人可不讨这个累,说二房的婚事自己操办,冯氏也寻了一些人家,基本都是跟湘雪合适的,给湘雪找就不像湘莲那般用心了,只要家事好,统统都留意,省的别人以为自己舍不得让庶女嫁的太好,湘雪跟她隔阂的厉害,她懒得讨嫌。
湘雪依旧每日都去老夫人那里,只是老夫人始终对她淡淡的,不及以往那般亲热,她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依旧晨昏定省。
万姨娘听说太太要给湘雪说亲,想尽办法传了消息出去,她可不能让太太给湘雪给害了!万姨娘闭着眼睛就能想出来,冯氏会给湘雪说成什么亲事,湘莲算是孝顺懂事,处处顺着太太,跟她姨娘一个样巴结,饶是如此,也只得一个八品的小官公子,她的女儿,恐怕会配一个无权无势的举子了。
还真被万姨娘给说中了,冯氏挑了些人家,她心不黑,除了挑家世挑门风外,也了解了一下公子的情况,但凡能看过眼的全递给苏鸿良瞧。
苏鸿良一个都没看上,他老师有一个学生,读书既有天分,为人处世又很妥当,以后一定能在官场大展拳脚,苏鸿良暗暗留心,觉得配给湘雪正合适。
那学子是一个举子,名叫魏光,今年二十岁,年纪稍稍有些大,不过没关系,家境贫寒,家里是京城西面的,家里只有一个老娘,父亲生前是小官,生病去世后全靠着收租子维持生计。
家里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书生,一个最多能操持家务的老母,生活自然不会太滋润。官场不论出身,再者有苏家帮衬,仕途上必然能一片顺遂。
苏家虽然是富贵的大户人家,到底家里的儿郎都是凭借科举入朝为官,相比那些锦绣的王候贵族,更倾向于上进的学子,再者又是家里的庶女,即便是嫁也嫁不得门第过高的人家。苏鸿良还有一样最关键的打算,朝廷风云莫测,湘雯嫁给太子是不得已而为之,现下不能再沾染任何一派系。
苏鸿良先找了苏重明,他是湘雪的同胞哥哥,手足情深,苏重明见苏老爹说的洋洋得意,似是十分满意,不禁皱眉,试探的说道:“门第未免也太低了些。
苏鸿良的脸低沉下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魏光现在不打眼,以后恐怕得抢着跟他提亲,莫欺少年穷,明儿你要眼光放得长远一些,湘雪的脾气不好,得找一个包容她的,嫁的门第高了,她的性子人家能忍让她?门第低些无妨。”
苏重明不敢在驳苏老爹的话,点头称是,私下却生了其他的主意。
十月初一祭祖节,焚烧五色纸,送去御寒的衣服,祭奠先人,每到这一天,冯氏会带着家里的小姐少爷去寺庙里上香,祈求平安顺利。
这是之前在湖南养成的习惯,京城的城郊有好几处大的寺庙,香火鼎盛,苏家常去的是泰安寺,离得不远,老夫人老说灵验。
冯氏带着子女和众奴仆一同前往,去寺庙很无趣,湘玉机械的跟在后面,无非是祈福上香,求签解签。等要下山之前,湘雪突然肚子疼,腹痛不止,冯氏再看不顺眼也得关心,问能不能撑到山下找大夫。
湘雪脸色苍白,小声说要去如厕,冯氏无妨,只能等她,一来二去,她前前后后跑了小半个时辰,苏重明说,让太太带着众人先下山,一会儿他带着妹妹回府。
湘雪有同胞的哥哥照顾,冯氏没甚不放心的,又留下了三四个仆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府去。
谁知过了两个多时辰,兄妹二人也没回来,等冯氏想派人去寻时,竟然是都督佥事家的公子把人送了回来,被请去了前厅。
冯氏气血翻涌,直觉要坏事,她忍住晕眩,强撑着身体:“走,随我去前院。”
等冯氏到了前院,湘雪跟苏重明跪在地上,湘雪大哭不止,再看上首的老夫人老太爷,满脸皆是怒色,老夫人念叨了一句:“家门不幸啊。”
冯氏站在正中,老夫人使劲敲了敲拐杖,喝道:“老二媳妇,这就是你管教的好女儿,好儿子?”
到底发生了何事冯氏懵然不知,却又不能为自己分辨半句。
吕氏过来解围,牵着她的手说了前因后果。
刚刚都督佥事家的公子跟着少爷小姐一同回来,没错,就是之前冯氏给湘莲相看,最后筛掉的那一位。
说是苏家小姐在回城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正好赶上都督佥事家的公子从郊外的庄子回来,带着家丁打退劫匪,当时情形混乱,有劫匪想掳走马车里的小姐,危难之际顾不得男女大防,他冲过去救人,撕扯间,不小心撕破了小姐的衣衫,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是那种浪荡之人,愿意回禀父母后上门提亲。
苏家几代人也从来没有女子出过这等行风败俗之事,老太爷气的提不上气,差点昏厥,可事已至此,如果把人往外面撵湘雪还如何嫁人?再者万万不能传扬出去,就算再不愿意,也得咬牙应承下来。
若能娶到苏家的女儿,哪怕是庶女,都督佥事家的公子也欣喜不已,他爹爹虽然是二品官,但他上面四五个嫡亲的兄弟,将来无非是分到一小部分家产单过,他那狠心的嫡母,想必不会舍得给他太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