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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只觉得眉心更疼了,她抵着额角,摆手道:“盈姐儿,你还有何好说的?”
“祖母容秉。我是长姐,妹妹们出事,责任都应在我,祖母责罚我也是应该的。”颜盈盈眼角发红,脸色隐忍,“颜欢颜乐是我教导不力,原是多夸了四妹妹几句,不想用词不当,引得她二人误会,这才导致了后事。于情于理,实是我引导不当,孙女甘愿受罚。”
这番话冠冕堂皇,叫人寻不得半点错处。
“不是的不是的。”颜乐急道,“当时你明明不是这个意思!”颜欢也是点头帮腔。
“五妹妹六妹妹,姐妹间谈谈心本是常有的事。我只夸了颜念,叫你们心生不满是我不对。可我可曾叫你们砸伤颜念,又可曾叫你们暗中藏匿吓着她?”颜盈盈早就想好说辞,一连几个反问堵得她们根本回不上嘴。
她紧抿下唇,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模样,却又隐忍着苦口婆心道:“你和五妹妹还小,一时理解错了也是难免的。十指各有长短,与人比较心有不甘是正常的,只是动手伤人却是万万不妥的。”
沈翩翩看她一席话行云流水,尽是大度模样,鼻腔间忍不住低嘲一声:“我还当月姐儿几日不见牙尖嘴利甚是厉害,却不想盈姐儿这做长姐的才是人中龙凤,端的是会说话。”
她这一番话几乎是指着自己嘲讽,颜盈盈眸色深沉,却不动声色,泪水盈盈蓄上眼中:“三婶,此事原是我不对,您心中气恼,侄女都省的,该骂该罚,听凭您的处置。”
“不不不,是我教女不当。哪里比得上你母亲,将你教养的这么好。我家这两个就是顽劣惯了,此事合该吃瘪,看她们下次还长不长记性。”沈翩翩眼皮轻挑,冷嘲热讽。
转眼看到颜月牵着两个小的立在堂下,脸色又是一暗。长房未倒,此刻还未到跟二房真正生份的时候。抬眼看到座上的谢氏不住扶额,想必也是闹心。
况且颜盈盈这番说辞有首有尾,难以反驳,颜月还立在堂下,以报官相逼。毕竟颜乐才是手重伤人的人,此情此景,她到不好死咬着颜盈盈不放,叫别人说她一心包庇只会攀扯。她愤愤地看了谢婉玉颜盈盈母女俩一眼,暗道心中这口怨气难出,还需找个机会从别处讨要回来。
打定主意,她脸色虽是不虞,语气却缓和起来:“其实说来说去都是自家姐妹,你们这闹的,真真是鸡飞狗跳。母亲,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依我看,今日这家务事也只能糊涂一回了。”
沈翩翩松口,谢婉玉自是不敢再说什么。
“家务事”三个字被她咬的极重,谢氏微微点头,略一思量道:“璟哥儿,你是男儿,却动手打伤颜欢颜乐,一个道歉还是要的。至于你们两姐妹,气量不足,误伤姐妹,就罚你们闭门半月,每月抄诵佛经,修身养性。你们可有异议?”
不过一个口头道歉,颜璟并不甚在意。至于颜欢颜乐,害怕颜月真的报官,自是什么话都不敢说。
谢氏又道:“可怜念姐儿受了无妄之灾,婉玉,你收罗一下,看看手上有无好的伤药全都送给她,崔嬷嬷,你再将我私库里的血燕跟那只百年老山参送去给她。月姐儿,此事闹大了对你姐妹颜面都有损,不就就是太后寿宴,你也莫要掐尖,在这紧要关头闹出风雨来!”
颜月本就是诈一诈她们,此时目的达到,便也温温顺顺地应了。
“母亲,那盈姐儿呢?”沈翩翩不满。都说老太婆最偏心三房,但那都是言语上,今日出了事,可不是站在二房那边?这不,连个小小惩戒都不给颜盈盈吗?
“明日起,盈姐儿每日午后就来我这抄写《女戒》,以儆效尤。”谢氏皱眉,哪个高门主母不会使点手段,颜盈盈若真是做妥了,叫旁人寻不得半点错处,她非但不会罚她还会褒奖几句。
但今天看来,她的火候还远远不够。谢氏打定主意,这段时日,要借着机会单独教导教导她。
沈翩翩虽不知谢氏还打了这个主意,只觉得这处罚太过轻巧,脸色耷拉得难看,却不敢置喙,只得眼光似刀,剜向颜盈盈。
谢氏见状,轻咳一声:“颜欢颜乐到底年岁小,盈姐儿不过随口提上两句,她两人就能会错了意,还是经历风浪太少,你做母亲的还是要多加教导!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管是是存心挑拨还是无心失言,以后都不准再提。”
好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准再提!
先动手打人的的确是颜乐,她们三房实在占不到什么理。谢氏又有心护着颜盈盈,她身为幺房媳妇,婆母如此发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颜月低头,听着沈翩翩的心事,她眸中光彩讳莫如深。现下离着太后寿宴不过月余,谢氏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把事情闹大的,毕竟这节骨眼上给别人抓住把柄,惹得圣颜不悦了,谁也兜不住。
既是如此,自己又何妨再添把火?毕竟这府内够格参加寿宴的也只有嫡女。
她眼珠一转,福身一拜,声音绵软:“祖母您说的是!之前是孙女冲动了!方才六妹提到太后寿宴的事,念姐儿伤了头不便出席,家中嫡女也只有二妹妹跟我了,不如把念姐儿的名额给了二妹妹。”
看到颜月如此识相,谢氏很是欣慰。
此次寿宴至关重要,各权贵人家夫人之间早已有了风声出来:太后年事已高,早已不理宫务,此次却大张旗鼓大搞寿宴,邀请各家嫡女赴宴。除了圣上孝心之外,是她本人一力要求大半,意图不言而喻,就是为几个适龄的孙辈相看中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