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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太子出现,林贵妃似乎溺水之人遇见了最后一根稻草,红着眼睛立马跪了下来:“陛下,您看,太子殿下可好好的在这里呢,究竟是何人扰乱圣听,编造谣言,在太后娘娘大寿的日子里编出这番谎话,真真是其心可诛,陛下您可要为我家明珠做主啊!”
李公公瞧着圣上的脸色,先赶紧扶了她起来:“哎呦,我的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大好的日子,您怎么还把自己弄哭了,陛下可要责怪奴才们伺候不周了!”
林贵妃就着他的手起身,却是撅着嘴,一脸哀怨地看着圣上:“陛下——”她拖长了声音软软道。
此时,李公公已命人布好御案,圣上居中坐了,听见林贵妃的哀诉,方才一直未曾出声的他,终于轻叹一声,皱眉问道:“凤城,那报信的小太监何在?提上来,朕亲自审问审问。其他人都平身吧!”
禁卫军首领沈凤城领命立刻亲自押了人过来,随后招呼禁卫军远远退下。
本是母后的生辰,却遇上了这事,皇帝心中也是烦闷。他自小与母后在宫斗圈内打滚出来,哪能看不出这事的蹊跷。怪就怪顾瑾也日日长大了,皇后动了不改动的心思也是应该。
自古胜者王侯败者寇,他并不反感他们有自己的小心思。生在皇家,若无与天争、与命争的想法反倒会让他瞧轻了。只是顾珏是她的儿子,旁人怎可比得?还好,这次顾珏没让他失望!若是他这次果真被抓住了把柄呢?面对礼法的施压,皇后的咄咄,自己又会如何决断?
他揉揉眉头,掩下眼中的疲倦,声音淡淡的,却是不怒自威:“说吧,是何人指使你污蔑太子的?”
那小太监一直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膝间,此时此刻他想的比谁都通透。话是自己传出去的,眼见事情未成,再怎么狡辩也是无用。他是皇后的人,如今圣上亲自裁决,皇后摘干净自己还来不及,哪里会保他一个小小奴才?如此又何需挣扎?
想到身后一杆子的身家性命皆在皇后手上,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直接一口咬死:“回禀圣上,奴才小邓子是这偏殿洒扫的,此事是奴才亲眼所见,太子殿下与林家小姐一前一后先后入殿,奴才恐有不妥,这才去上报李总管。事实如此,并无人指使,请圣上明鉴。”
“你们均是当事人,都来说说吧,谁先来?”圣上并未当场裁决,而是广袖一洒,端起了案上的茶。
林明珠此时缩在林夫人身后,浑身瑟瑟。方才,她进屋不久,那粗壮的宫婢就进来禀告,颜月净手需离去一会,她还未有察觉,已是头脑一昏,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母亲一脸焦急地守在自己身侧,还不待说上什么,忽然有人敲门,然后就被唤至圣驾面前,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林夫人安抚着她,刚想上前应话。却见皇后嘴角轻挑,纤纤玉指,点向颜月:“陛下,这其余之人均是当事人,可这临安侯府的颜大姑娘却是事外人。为免有人存心串供,有失偏颇,不如让她先说。”
林夫人张了张嘴,捏紧了帕子,看了颜月一眼,眼神中隐隐的惶恐、胆怯和哀求一览无遗。
颜月目不斜视,第一个被点到她早有预算,方才林夫人在殿内时她已探得心声,这段时间的思量,她已计较好了说辞。她活动了一下脚踝,款款上前,只是细看下脚步却有些不稳。
她先是行了一礼,才细声道:“禀陛下、娘娘,方才宫宴上,明珠小姐不慎污了衣衫,臣女遂伴她来到偏殿。当时有宫婢引路,并守在殿外。”
“而后呢?你怎出现在宴上,独留林明珠在殿内?是否见到不该见的人,心生惧意,特此避开?你莫怕,圣上在此,你只管大胆直说!”皇后的颧骨生的略高,隐隐浮出厉色,此刻她心中急躁,环环相扣的手段,几乎全部落空,现如今唯有那小太监死咬不放,以及孤注一掷在颜月身上。
“皇后娘娘也不必如此逼问,真话假不了,这假话也真不了。何不让颜姑娘自己说明?”林贵妃抚着自己如葱似的指甲,冷笑一声。
皇后怒视:“贵妃这是何意?你是在教本宫做事?”
眼见二人意欲争执,颜月赶紧跪在地上,惶恐道:“圣上明鉴,颜月只是将所见所闻如实汇报。臣女原欲等林小姐更衣后一同返回宴上,只是净手之时认错了路,情急之下又扭伤了脚。为恐明珠久等,忙请路过的宫女去寻林夫人,自己则独身先行返回。至于林夫人与明珠小姐为何迟迟未返,臣女就不得而知了。”
“颜月,你所言可有所虚?” 圣上盖上茶盏,只轻轻呵出这一句。
“臣女不敢欺瞒圣上。请圣上明鉴!”颜月说的义正言辞,脸不红心不跳。这些话她已在心内过过几遍,既不会牵扯到自己,又料想没有错漏可被抓住。接下来就靠林夫人自我发挥了,她恭敬地低着头暗想。
皇后自然对她的说辞很是不满,还欲说些什么,太子顾珏却嗤笑一声:“皇后娘娘似乎对临安侯千金的证词有所不屑?世人皆知临安侯忠义两全,舍身报国,最是英勇。难道他的女儿会是巧言令色,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之人?”
皇后被他反问得牙槽发酸,只得干笑一声道:“正如世人都称太子你高风亮节,今日不也惹上了风言风语?为证清白,总归是要问清楚点的好。陛下,一人之言不可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