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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房内端出几盆血水,又有小厮捧过一盆带血的纱布,白的红的夹杂在一起,刺得众人心中发慌。
随后,院正苦着脸出了门,身后还跟了一群太医。瞧着他的脸色,颜月脊背一僵,猛地起身。
颜琮虽坐在轮椅上,却早早行了个大礼,恭敬道:“院正大人,请问殿下如今如何?”
之前他断骨重续,这位院正也是一直跟随沈宝田前来的,是以二人见过几次,还算熟悉。
院正也回了礼,却是皱眉道:“秉小侯爷,殿下的伤属实蹊跷,虽已止血包扎,但不知为何依旧血脉不和,血疏气短。当前,殿下虽无性命之忧,却沉睡不醒。下官才疏,来时已命人去请家师,希望他有解救之法。”
他口中的“家师”正是沈宝田。
“恐怕那一剑伤及了心脉,下官已用千年老参吊着,如今只能静候家师前来,应有解救之法。”院正拱拱手,“还请小侯爷赶紧备匹快马,将殿下伤情先速速回秉宫中,总算无性命之忧,圣上及太后也可暂且心安。”
颜琮不敢怠慢,赶紧命人陪护了一名太医,快马先将目前消息送回宫中。
颜月一直在旁听着,听到性命无忧,一颗心还未放下,又被沉睡不醒几个字给拎起,垂着的双手寒颤不断。
她的心内惴惴难安,却无人可诉。
沈召方才已冷脸问过她刺杀经过,她只提了一句:带头女子原乃东宫暗卫卢雨。沈召就变了脸色,命她噤声——那女子面容尽毁,她又是如何能一眼指认身份?
此次刺杀牵扯甚多,以沈召圆滑的性子,没有实据肯定不会妄下论断。更何况朝堂上,太子与三皇子之争已摆上台面,虽说圣上已下令三皇子分封外地,眼看着是太子占先,但若此次太子殿下伤重不愈,往后是怎样还是难说。
好在沈召也不是糊涂之人,无论日后登上大宝的是何人,此时京兆尹还是需对圣上负责。
他一边将刺客尸体收拢,一边封锁了临安侯府,自己则带着解了毒的段风,立刻奔赴宫中复命。
……
不多久,沈宝田急急赶到,院正亲自去搀扶。
老先生却吹吹胡子,看着一众簇拥而上的人,抬手一指:“小丫头,对,就是你,进来搭把手。人多就力量大吗?人多手杂的有什么用,全都散开,散开。”
被点到名的颜月还在发愣,院正已经赶紧上前催促:“颜小姐得罪了,先生指明您打下手,请赶紧随先生进去吧。”
沈宝田对外一向脾气古怪,院正虽为弟子,却丝毫不敢忤逆,赶紧遣散了众人,独他自个儿与颜月,跟在沈宝田身后,进了屋内。
屋内再无旁人,沈宝田才沉着脸问道:“殿下的伤势究竟如何?”
院正看了眼颜月,想到她是老师亲自点名的人,怕也不是外人,更何况方才殿下昏迷时,嘴里还一直念叨她的名字。他心下有数,不敢耽搁,行了个礼轻声道:“先生,殿下体内的毒怕是压不住了。”
毒?顾珏不是伤重昏迷,是因为毒发?他什么时候中的毒?颜月抬起头,遥遥望着塌上双目紧闭的人,只觉晴天霹雳。
作者有话说:
今天应该还有一章,昨天卡的太狠了,今天看看能不能多写点~
第64章
塌上的人双目紧闭, 脸色苍白,俊美的脸上此刻毫无生气。
只见沈宝田问了症后,亲自上前替顾珏细细把了脉, 又皱着眉头在几处要穴施了针。但顾珏依旧沉睡不醒,连眼珠都不曾颤动,仿佛对外界毫无感知。
颜月大气也不敢出, 只盯着沈宝田的手。却见他翻开顾珏的眼皮、口舌看了看, 却停了动作,不言不语。
颜月此时只恨读心术失灵,又不敢随意打断他的思绪, 只能无力地垂下头。
许久,沈宝田起身,脸色难看,只蹦出一句:“的确压不住了。”
是毒压不住了?颜月心头一紧, 抬起头, 张了张嘴,终于问道:“先生,殿下他究竟怎么了?”
沈宝田看了看她, 叹息一声。这些日子, 他与颜月也算交接甚多。
这丫头, 看着争强护短,本质上却是隐忍自持, 可以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如不是自己真切关心的人和事, 他们本意都是置之事外, 不想计较。
某种程度上说, 她与顾珏也算是有些相似。而如今, 她脸上的不安与焦灼做不得假,纵使颜月自己不想承认,这份关心与偏爱已是流露明显。
若是顾珏此刻能见到颜月脸上的神情,不知该有多欢喜!
沈宝田轻叹一声,沉吟道:“小丫头,事关重大,老夫单独唤你进来,的确是有事相商。但这背后的纠葛甚多,我必须提前提醒你一句,是否要趟这趟浑水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院正面色一凛,也知他接下来要讲的话皆是机密,立马拱拱手,亲自到门口处守着,谨防隔墙有耳。
却见沈宝田回首看了眼顾珏,也不避讳,直言道:“你该知道,这小子倾慕于你,若是他醒着,定是不想让你掺和。但他心脉被剑气所伤,体内余毒难以压制,若是放任不管,不出三日,必将毒发入脑,届时是福是祸,再难言说。”
他这一席话透露的东西太多,饶是颜月聪慧,也难以立时消化,只下意识问道:“您的意思,那剑伤无碍,他此刻沉睡是因为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