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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可是孤真的害怕,雷声好大,孤想枝枝能就在这里陪陪孤。”他双瞳剪水,顾盼流离,殷切的目光楚楚可怜地探过来:“枝枝这么厉害,孤又不是你的对手。若有越矩之处,你把孤丢出去不就是了。”
他话说得这般小心卑微,叶寒枝只好把他牵到榻上,布衾给他拢好,叹了口气:“陛下快睡吧,臣在旁边陪你。”
江尘像只欢喜的犬类叼着布衾蹭过来:“枝枝也盖点,九月浮槎,别染了风寒。”
然而叶寒枝却并不领情,淡淡道:“小事,臣吩咐小人再拿一床便是。”
江尘:“…………”幸好他灵机一动:“一床盖着才有热气,能暖和一点,枝枝就别乱动了。”他将厚实的布衾将两人拢成一团,小心翼翼地蹭到叶寒枝的身边,也不敢碰到她分毫,蜷缩着一团,手脚都乖乖地放好。
叶寒枝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转过头闭上眼睛,气息逐渐平稳,像是渐渐入睡。
江尘睁开眼睛,贪婪地看着叶寒枝的睡颜,却不敢有半分动作,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来,他就知道,枝枝嘴硬心软,吃软不吃硬。对付她,一定要卖惨,把自己说得越惨越好。
现下他不就吃到甜头,直接跟枝枝同床共寝了吗?慢慢来,他就不信枝枝永远都不会对他心动。
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半空中勾勒着她的眉眼,像是要一次次地刻在心头,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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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林鸟开始归巢,炊烟袅袅。君鸣策马奔回营地,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
有相熟的人立马玩笑道:“君少,今日收成不错?”
君鸣努了努嘴巴,却抑制不住盛气凌人:“也就一般吧,但是今日的彩头应该是君某的囊中之物了。”
他身后有一只银狐呈四马攒蹄状被倒吊着悬挂于马尾上,是他今日最得意的战利品。
后面跟着的属下还拿着不少其他的战利品,甚至还扛着一头脖颈已经中了箭的幼鹿。
昨日因为新帝遇刺,本来说好的狩猎大比也就不了了之,今日则是照常举行,
他就不信了,他今日这战绩还拿不到头彩。
狩猎大比的主台修在帐篷群的中央位置,负责此事的官员已经守在此处,开始统计猎物的数量,最后比出前三甲,呈给皇帝过目,最后论绩行赏,据闻头彩是一柄烽火连城弓,是一柄传世神弓,由古黑金制成,是开国大将段随风的心爱之物,他去世后,此弓就一直保留在国库里,再未出世。
君鸣拖着累累战利品行到主台,看着大大小小的官员正在清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辛苦打下的猎物放到一旁,趾高气扬道:“还不快来给我记下?”
其余的官员皆站得很远,又垂着腰忙着记录,只有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离得君鸣近些,于是被君鸣二话不说地拉过来,颐指气使:“还不先把我的记下来,数清楚点,数少了一只本少定拿你是问。”
中年男子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堆小山般的猎物:“君少爷,您先让臣把这里记完可好?臣刚录了一半,不好中途打断的。”
君鸣斜睨了他一眼:“这么多人的猎物为何放在一处,还偏生只派你一人来清点,就不怕弄混了?真是糊涂。”
中年男子拿出方帕,将多余的汗水拭去后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一堆,是叶将军一人狩得的。”
“…………”君鸣愣住,不可置信地又上下扫视了一遍那堆积如山的猎物,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是人吗?这不可能。”
山羊胡子耐心地解释道:“的的确确是的,今日不出意外,这头彩应该是叶将军的了。”
君鸣不甘心地捏住拳头,懊恼地拔腿就走。
凭什么?自己堂堂武状元,闯过御前三十轮比试,斗败三百人,本是天之骄子,却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个女人比到尘埃里。
他不服,叶寒枝怎么配?!那么多猎物,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能猎到,她一定做了弊!就凭这张徇私舞弊的人也能拿到烽火连城弓吗?真是玷污了那把弓。
君鸣怒不可遏,冲到了营地之前,看着陆续携猎物归来的贵族子弟,其中有不少是他相熟的玩伴,他转了转眼珠,冲到他们的身边,窃窃私语起来。
夜幕初垂,暮色苍茫,主台的擂鼓声起,响彻云霄。
江尘在群臣的簇拥下款款而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双眸在看到叶寒枝的瞬间亮起来,然后又掩饰般的移开。
今天都没有见到枝枝,也闻不到她身上的气息,真是太让他难受了,一整日里都萎靡不振,闷闷不乐。
叶寒枝一袭红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作为大夏唯一的女将,让她身上蒙了层传奇的色彩,不少世家子弟偷偷打量着她,不时低语。江尘注意到后,抿了抿唇,一股涩然萦绕在心头,让他有些烦躁不爽。
“表妹,你今日可太威风了,一定能拔得头筹。”一个月白衫子推开熙攘的人群,挤到她的身边,还不忘吹马屁。
叶寒枝正在擦她的弓,顺口应道“今日的确玩得挺过瘾的。”
卫璃瘪了瘪嘴:“知道你厉害啦,等会儿把那宝弓给表哥摸摸,好不好?”
叶寒枝奇道:“你又不会武,对那弓如此稀罕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