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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州夜邑杨家,则是一只不断冲往云霄的猎鹰,其地位是不容置喙的,其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无数小家族倾倒于此,只为受其庇护。
云中安定山迟家,拥有最年轻的家主,手下弟子个个出众。
出了那座山,或是称赞,或是贬低,他们都得承受。
小家族想得到的无非就是可以依附于一个可保自己安稳壮大的庇佑伞,或者让本来完全渺小到看不见的自己稍微发出点声音,或是自己喊,或是跟着别人喊,总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
没有人是无私心而来的,谁都想让自己在别人面前有头有脸。
但奇怪的是,卢湾申屠氏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也是让凌肃没想到的,本以为申屠氏杀害了各家族的修士,必会惹得各家族对其厌恶甚至愤恨,或者是申屠氏会再次出手。
可结果却是不仅各家族就像是没这回事儿一样,申屠氏也丝毫不露痕迹。
那这可能就不是小打小闹的事了,或许申屠氏是在沉潜克刚谋划着什么。
因为越是大事,人们越不会着急拿到台面上来说,最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分不清是非对错的小事,才更容易让人迷了眼睛。
第60章 荆棘霜寒两地分
让迟芸没想到的是,当夜在流暮站在王家那边的人竟然来到了安定山,虽态度不算多么暴吝,但显然可见的仇视敌意浮于面上。
原本王家主是非得要讨一个公道,废掉迟芸一身修为,但在其他一些人的劝说下,特别是杨天堑的劝说下,他答应退让一步,只需迟芸自封灵脉五成,然后关押荆棘洞悔过,此事便就此作罢。
迟岚在主堂与各家主商议,若是能放宽些最好。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
本来迟芸是待在自己院里,半分不知主堂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迟岚是多么的低三下四。
可偏偏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愣是将主堂上的事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迟芸跳起身来就想去看看,却又被拦了下来,只得焦虑地等在原地。
迟岚来看她时,只见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扭着头不肯看他。
迟岚看出来她是已经知道了,便坐在了她旁边直说了。
“阿芸去那荆棘洞,未尝不是好事。”只见迟芸仍是背对着他不说话,他便继续说了。
“荆棘洞常年无人敢靠近,外面的人不会进去,里面的人更是瞧不见外面的事。不可能会怪哥哥为什么应下了让你去荆棘洞,但,有时候经历些磨难才知道往后的路是什么样的,耐得住寂寞才能有一个更强大的内心。”
她沉默着。
“他们没想废掉你一身修为,只是暂且封你一半灵脉。这对你来说或许是好事,能磨一磨你的性子。”
迟芸猛地扭头看向他,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阿芸,他们想让你拿出点真诚意,你就不能只在家里跪一跪,挨一挨骂,这是不会让人信服的。你只有真的对自己狠下心来,才能让人信服,也让自己信服。荆棘洞是历年以来用来惩罚犯了事的修士的,可我并不那么认为,它不是惩罚,而是磨练。”迟岚看着她的眼睛道。
迟芸一时觉得更憋屈了,竟忍不住像捶他一拳,但看他那么薄弱,又狠不下心来,只得捶在了自己身上。一边锤,一边忍不住哭了了出来。
她以前哭,总喜欢抱着迟岚哭,他会哄她。
这次,她竟然不忍心趴在这个看起来比她还柔弱的人怀里。
迟岚用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道:“阿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哭了?这可不是阿芸该有的样子。”
她委屈道:“你以为我想吗?你为什么求他们?他们明摆地是故意的,故意想让你低头!我宁愿废了自己的修为,尽管把我丢进荆棘洞里任我自生自灭。可你为什么求他们?!”她的声音颤抖着。
迟岚一副冰清玉洁的脸上一双闪烁的眼睛倒映着面前之人哭泣的面孔。
“可是哥哥不愿意。你要知道,求与不求,都只不过是面上的,真正内里的,是看不见的。”
她脸上的泪珠被迟岚擦了去,又是一张干净的脸,不着污垢。
迟芸被关进荆棘洞的事传遍了修真界,有人喊道关得好,有人说幸好早日教训了,日后出来了还是好的。
可没有人是不知道的,这荆棘洞里不知道死过多少人。
历代无数的罪人都是被剔除了灵脉灵筋,关在荆棘洞里,熬的过去的便完好无损地出来,再勤加修炼,还是和以前一样;熬不住的,便死在这洞里。
洞里没什么景色,除了石壁石块,就是满地满墙的荆棘,里面死过不少人,怨灵邪祟自然也就多,少不了阴气侵害身体,一般人况且难熬,更何况一个女子。
凌芫听说后,便忙不迭地去找了师白,想着让自己的师尊出面,或许还能挽回。
正待他进了师白的安室,却见师白一副严正的面孔,竟让他感觉说不出口。
他沉了口气,正欲说,却被师白抢先了一步。“我正想找你。”
凌芫连忙拱手,道:“师尊换弟子何事?”
师白捋了捋一把米白的胡子,示意他坐下来。
“我修真界自开创以来,无数先人祖上修研剑道,仙灵之力,为的就是护修真界万世长安。可人的能力只能及此之境,再往上便是神灵之力。若要登峰造极,只有一条路,那便是飞升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