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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眼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冷冽,似是这些话不是从她的嘴里出来的一般,一对长睫软塌在乌黑的双眸之上,盖住一番寒意。
迟岚唇齿微动,眼见着这久未谋面的妹妹,短短半年多,竟像过了数十年,莫名的熟悉里又夹杂着隐隐陌生。
“迟小姐年少功高盖世,一骑绝尘,倘若没有杨某,也定然是能早日归来。”杨天堑将眼神转向迟岚那副薄薄的身形,微微笑道:“迟家主一向康健,年轻气盛,治理有方,自然是好。”
迟芸瞥到一旁散发着浓浓气息的东西,道:“杨家主的厚礼,还是拿回去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杨某亲自挑选的,迟小姐这是嫌弃了不成?”
盒子里隐隐的气息摇曳,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一般,若要冲出。
迟芸不自觉地靠近那份从那里来的吸引,若是有双魔爪死死地勾住了她。
“看来这东西和迟小姐甚有缘分呐。”
迟芸本欲打开盒子一探究竟,在将手伸过去时,杨天堑又道:“这盒子也是非凡之品,这是杨某叫人找的一棵枯死的老灵树制的,听闻在砍它的时候,耳边能听到像是叫喊声一样的风声。这灵树原来是会流血的,像人一样,可后来枯死了,就只会往外冒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极其恶心。木头黑了,砍下来做成这个盒子,也绝非凡品。”
迟芸听着,将那盒子打开,定定地看着里面摆放之物。
“这灵树生长的地方,也是及其绝佳,”他凑近迟芸,继续道。
“叫做赤风谷。”
迟岚神色倏然一变,指尖若针刺一般忽而一抽,气息略略不平稳起来看着迟芸。
迟芸冷冷地看着它,微微挑了挑嘴角,又将盒子盖上,眉目毫无神情地看向杨天堑。
“这盒子不光能装礼,还能装些别的,将来捧出去,也不失颜面。”杨天堑似笑非笑。
“杨家主,”迟芸昂声道,“,礼就收下了,不送。”说着,让出门。
既然是从赤风谷来的东西,那势必不能再让他拿回去。
如此,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杨天堑轻挑嘴角,临了了,剑眉之下,一双寒气十足的黑眸隐隐几分讽韵,随后拂袖而出。
“阿芸。”迟岚单薄的身形定定地立着,眼眸中的柔和丝毫不减。
“阿芸休息好了?”
他脸色突然微微一变,像是在刻意隐忍着什么,又像是一块寒冰将那张俊秀的脸给冰冻了一样,惨白中有包含着青紫的血丝。
他刻意将呼吸放的平稳些,转身背对着迟芸,慢慢移步到案边,不知在找什么。
“哥哥,你和杨天堑何时这么亲近的?”
闻言,迟岚一顿,随后笑道:“不算亲近,只是多年相识。同在一个修真界,同为一家之主,难免多见面,多扶持,自然关系近些。”
沉默片刻,她又开口道:“那哥哥还是少于他往来吧。”他不是个好人。
迟岚不知从哪里拿出个什么东西,轻咳一声,微微笑道:“阿芸又在耍小孩子脾气了,同在修真界,哪有不见面的道理?有时候这些人际往来,你不想有,也必须去做。”
他一步步靠近还站在圆桌前的迟芸,将手伸过去,不知放了个什么在迟芸的手心里。“阿芸归来,做哥哥的,自当送些什么。”
迟芸只觉手心一凉,再一打开时,只见一块青玉,雕琢着一朵朵似小桃红般的花印,一串青绿色的流苏挂于其上。这是常挂于迟岚腰间上的,她竟然没注意到,今日他并没有挂。
青玉腰牌,这是迟岚才有的,是作为安定山一家之主才有的,可诏令迟家修士。
“哥哥,你给我这个做什么?”迟芸惊道。
“阿芸是哥哥的心头肉,不给你,哥哥给谁?”
她愣着神,这话明明就不是她想得到的答案,这是刻意的躲避,他想埋藏些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寒风突然呼啸了起来,窗户被吹得吱呀作响,阴云积压,像是即刻要压到地面上似的。不闻鸟雀声,就连外面修炼的修士也都回了房里,眼前除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之外,便是不知含了多少意味的呼吸声。
“你收着便是了。”迟岚的眼神像是将迟芸轻扫了一边,柔和又极具温柔,但停留的时间不长,便草草离去。
圆桌上一鼎陶壶,还散发着轻微的刺鼻气味,又似乎带些甜腻。
迟岚打开时,看向里面,轻叹一口气,道:“司年给我备的姜汤,本欲冷一冷再喝,看样子已经凉了。凉了的姜汤太苦了,我喝不了。可惜了 ,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嘴挑。”
“阿芸给哥哥热一下吧。”
迟芸还未接过手,迟岚便摆摆手道:“不必了。若是世间万物都像这姜汤一样,凉了就能热一热,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热的时候担心凉了,便赶忙喝进去,烫的一嘴泡。凉了又怕苦,不愿意喝。非得等着正和合口,哪有那么容易?还不如一直凉着,忍着苦,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第74章 安定山清秋一战
一直凉着,忍着苦,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有时候怪的不是汤,是自己。
不久,一股浓烟袭来,黑云覆压,乌鸟展翅,一阵阵邪风吹散积雪,山路上满是泥泞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