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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娘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家和刘家与王夫人非亲非故的,被抛弃再正常不过了,只是石贵他们要跟着王夫人走吗?爷爷和舅公刚买了两辆马车,打着跟王夫人去遂牧郡的主意,出了这个变故,这马要怎么办?
绫罗又道:“不止你们,连以前跟着王大人的那些人说不定也要留下来,船上容不下这么多人。大人刚去世没几天,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夫人心里不知难受成什么样子,你们可千万别怪罪夫人。”
绫罗不知王大人去世的真相,只以为是保护王大人的士兵见财起意,谋财害命。所以话语间处处都是对王夫人的维护之意。
鱼娘知道在这个时候,绫罗一听到消息就来告诉她是冒了多大的风险,王夫人权势滔天,一旦发现绫罗通风报信,必然饶不了她,这无关这个消息多么重要,而是身边的婢女绝不能与外人勾结在一起。
“绫罗姐姐你放心吧,我知道夫人是个大好人,我们一家心里都感激不尽。你看这浆糊,是我奶奶特意吩咐我问厨房要的,是要给夫人做鞋子用的。”
鱼娘为了让绫罗安心,把浆糊端起来给绫罗看,信誓旦旦道:“绫罗姐姐,我们一家都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定然不会忘了夫人的恩德。而今日的话,我对天发誓,一定不会有半点风言风语传出,但凡绫罗姐姐受到了任何连累,我李鱼娘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鱼娘的誓言脱口而出,脸上坚定而无半分犹豫。但是她的话语间也留下了漏洞,她只说不会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却不代表她不能将此事告诉别人。
绫罗握住鱼娘的手,焦急道:“呸呸呸,好好的发什么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要你发誓。”
敬鬼神而远之,绫罗也不例外,下意识地担心鱼娘的誓言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就在两人说话时,一个婢女从远处走过来,眼见要到跟前了,绫罗赶忙道:“我先走了,你在这先留一会儿,别被人发现了。”
绫罗理了理鬓边因为匆忙而有些散乱的头发,提着裙子从墙角款款走出去。
鱼娘抱着碗,贴着墙角,屏气凝神,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绫罗,你怎么在这?红叶姐姐正要找你呢。”
“我的簪子刚才掉了,我来这找找。”
“找到了吗?要不要我来帮你找找?”
“已经找到了,我真是粗心大意,这个簪子还是红叶姐姐送给我的,走的太急一不小心就掉了。你可别对红叶姐姐说,不然她该不高兴了。”
“红叶姐姐真是疼你,什么都护着你,连簪子都送给你,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跟着铃铛姐姐,她只会训斥我,平日里吊着个脸,像我欠她多少钱似的。”
……
等彻底听不见说话声后,鱼娘才从墙角出来,匆匆上了楼。浆糊已经有些冷了,再不拿上去该硬了,硬了就不好用了。
鱼娘推门而入,把浆糊放到桌子上,喊道:“奶奶,浆糊我拿回来了。”
刘氏放下手里的剪刀,走过来用手沾了点浆糊,放到嘴里尝了尝,满意道:“还行,是细白面。”
三牛跑过来,瞪大眼睛盯着刘氏,“奶奶,我也想吃。”
刘氏瞪了他一眼,“不能吃,这是要做鞋子的。”
三牛垂头丧气,双手揉着衣角,恹恹道:“哦,我知道了。”
拿到了浆糊,鱼娘在这里就可有可无了,又有三牛这个不听话一直捣蛋,刘氏便道:“鱼娘带三牛出去玩吧,去后院看马,别老是憋在屋子里。”
鱼娘正好不想待在屋子里,她要去找爷爷,把绫罗告诉她的事情和爷爷说一声,于是牵着三牛的手出了屋子,敲了敲隔壁的门。
李子晏打开门,“鱼娘?有事吗?”
三牛看了李子晏一眼,不可思议地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眼睛都笑弯了。
鱼娘也愣了,只见李子晏向来白净的脸上左边三道黑线,右边三道黑线,鼻尖上一点黑,额头上有个大大的“王”字,看起来好不滑稽,偏偏他本人丝毫没有察觉,脸上还一本正经。
三牛终于憋不住了,笑得好大声,“大哥,你脸上有东西。”
鱼娘补充了一句,“左右脸上都有,额头上也有,呃,鼻子上也有。”
李子晏闻言摸了一下脸,一摊开手,上面都是黑色的印子,他的脸顿时黑了,鱼娘敢保证,比脸上的墨水还要黑。
“二牛!你给我出来!”
三牛捂住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嗝儿……”
鱼娘敲了一下三牛的头,想让他别这么肆意,可是自己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二牛可真是个人才,调皮捣蛋真是样样在行。
鱼娘笑着也没忘正事,捂着肚子道:“哥,爷爷在屋里吗?”
李子晏在屋子里逮二牛,气的咬牙切齿,“没有,爷爷出去了,可能去后院了。”
鱼娘贴心地替他把门关上,不让外人看见他们家“兄友弟恭”的场面,和三牛在门外笑了好一会儿,等缓过来后,对三牛道:“走,我带你去后院找爷爷。”
李大成果然是在后院,不止他,李伯山和李仲海都在。
几人围着两匹马,或是蹲着,或是站着,或是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鱼娘?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