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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霄的反应却很匮乏。
他目光从怀绮身上移向仙女,瞳眸黝黑,如两颗黑曜石,没有一丝情绪。
仙女冲向他,他抬手,掐住仙女的脖子。
仙女顿时定住。
青年手臂伸得笔直,她无法再靠近,被青年隔开他手臂的距离。她正欲运功挣脱,青年微微发力,她脖颈一紧,脚下逐渐悬空──
竟是被他缓缓提了起来!
窒息感和踩不到地面的不安感同时来袭,仙女难以运功,双手本能地去抓他的手腕。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空气短暂凝固。当他们意识到昱霄在做什么时,仙女已面色发紫,支吾不停。而昱霄一声不响,黑瞳寂寂,五指宛如铁钳。
“昱霄!”怀绮白了脸,忙跑过去,掰他掐着仙女的手指,“松手!”
她明嘱咐过他不能动手的!
而昱霄力度不减,“是她先动手的。”
他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
此忆幸灾乐祸地笑,“好家伙,之前好歹还挑着夜深人静,偷偷摸摸杀人,现在可好,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
“妖孽!快放手!”有仙人怒喊。
怀绮一边掰昱霄的手指一边陪笑,“对不住各位,是我管教不严,我这就让他放手。”
另一仙人道:“与你无关,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他骨子里是妖,改不了嗜杀的本性!”
“昱霄!放手!”怀绮吼他。
在一片辱骂声和指责声中,昱霄黑瞳愈发阴冷,缓缓松开了手。怀绮忙扶住仙女,以免她摔倒,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仙女摆摆手,自己站好了,来不及把气喘匀,便面向夜笙,“仙帝,两日前我与宫主和其他几位仙人一同出行,路上遇到星神带着这个妖孽,我们怕惹麻烦,就躲远了些。但我无意中看到这妖孽目光凶狠地盯着我们,像是要将我们杀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一仙人闻声向前一步,“没错,当时我也在场,我作证,她所言属实!”他指着昱霄,“妖孽,有种你也来杀我啊,我不怕死!但我一定要替我死去的同胞们讨个公道,还望仙帝成全!”
众仙齐声高呼:“还望仙帝成全!”
此忆一笑,转身对夜笙道:“父神,那孽种就交给孩儿处置吧,孩儿想替您分忧。”
夜笙轻嗤一声,“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谢父神。”
看着此忆领了命走过来,怀绮下意识抓住昱霄的手臂──这段日子此忆对他的算计一件一件地在她脑中重现,她不知道昱霄到了他手里会有怎样的下场,想都没想便喊道:
“仙帝,我不同意!”
语惊四座,仙人们全都沸腾起来。
身穿灰袍拿着拂尘的梓旸长老跨出一步,一捋胡子,道:“常言道,所信者,目也。已经有仙兵亲眼看见昱霄趁夜从你宫中溜出来,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倘若眼见都不能为实,那还有什么能作为证据?还是说,因为昱霄是你手下的人,你就想包庇他?”
怀绮忍俊不禁,“眼见为实?呵。”她笑里多了些冷漠嘲讽的意味,“梓旸长老,您光知‘所信者目也’,却不知它的后半句是‘而目犹不可信’,再往后是‘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知人固不易矣’。意思是说,都说眼见为实,但眼见不一定为实,都说遵从自己的内心,但内心却往往会欺骗自己,所以要想了解一个人,是不容易的。同理,了解一件事儿,也是不容易的,了解真相,更不容易。所以同样的话,我也送还给你!”
梓旸长老语塞,原本从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其他仙人也目目相看,无言以对。
怀绮顿了顿,补充道:“并非是我想否认证据,相反,我觉得这些证据都太过完美,指向又太过明显,很难不让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利用昱霄与仙界的矛盾,想栽赃陷害!况且,仙兵看到的人戴着面具,不能证明那就是昱霄本人,这样定罪,未免太过草率!仙帝,昱霄虽然脾气差了点,但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此忆冷呵一声,“怀绮,事到如今你还在帮他说话?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怀绮不理他,“仙帝明鉴!”
“可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杀的。”夜笙双手背后,云淡风轻,“怀绮,你也看到了,各位仙家对他的怨气有多大。我今日若不给他们个交代,此事就无法平息。”
怀绮不放弃,“那好,仙帝,求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真正的凶手?”此忆闻言笑了,阴测测地迈向她,“你觉得,他存在吗?”
昱霄推了此忆胸脯一把,“离她远点。”
“哟,孽种,还动起手了?”
“好了!”夜笙打断他们,“怀绮,先让此忆把昱霄带走,你可以继续调查,如果查出真凶,我当即让此忆放人,这样行了吧?”
“不行。”怀绮毫不客气道,“既然无法证明昱霄杀人,就没有理由带走他。昱霄是我的人,若是带走,请将我一同带走!”
“怀绮,你魔怔了吧!”此忆吼道。
怀绮将昱霄往身后扯了些,不经意挡住,“总之没有足够的证据,谁也别想处置他!”
殿内鸦雀无声,沉默中火药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