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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懂就从头看一遍。”裴眠雪道。
徒羡鱼忍着不适感重读,依然无果。
“从头读过。”裴眠雪加重了语气。
“从头读”徒羡鱼重复这三个字,将这本手记重新翻回第一页时豁然开朗,“藏头”
徒羡鱼赶紧将每一句话的首字连起来,前面的字句无甚意义,到后面,徒羡鱼得到两句话:“她很珍爱一把雕刻着鸳鸯图案的匕首,经常佩在身上,但从没拔出过。
“我尝试将它偷到手,被她砍掉了下半身。”
从手记上看,狐妖让这人活了很长时间,但“身”字打头的那段话之后,再无新的字迹。
这句藏头是他的遗言。
所以那把鸳鸯匕首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寻的狐妖弱点
徒羡鱼啪的合上书,望定裴眠雪,眼中闪烁起莹亮的光芒:“师兄,你真是个心细胆大的人。你从哪里找到这本手记的”
“被你夸奖还真有些高兴不起来。”裴眠雪语调散漫,“床底下。”
徒羡鱼笑着捅了他一手肘,转头喊了师无涯一声,将手中的册子丢过去,“师无涯,有个重大发现,信息藏在句首。”
师无涯没用多久便从一行又一行杂乱的文字中挑出信息。
“我去寻找,你……”师无涯起身欲往外走,对徒羡鱼说话的时候,目光在裴眠雪身上停了一瞬,“你就在此地,注意安全。”
“不,先等她来找我。”徒羡鱼提起裙摆蹦到地上,摇头反驳。
她散在身后的发随动作飘飞起落,在虚空牵出漂亮的弧度。裴眠雪垂眼又掀,唤道:“二丫。”
徒羡鱼回头看他:“铁柱。”
裴眠雪手指做了个轻抓的动作,抓出一根簪子丢到徒羡鱼手中:“借你绾发。”
这是根绿檀木簪子,入手温润,月牙形状,理论上来说能稳稳固定住头发。徒羡鱼握着它皱了下鼻子,不是她不愿意束发,而是——
“可我不会用簪子盘发。”
她在任务局时一直留短发,晨起之后拿梳子梳两下便能出门了,来到这里之后学会了绑马尾,但别的技能暂未得到开发。
这人的反应和裴眠雪预想的不一样,裴眠雪亦皱眉。
“不如我们让狐妖来帮忙吧。”徒羡鱼想了想说道。
裴眠雪:“……”
徒羡鱼把裴眠雪的簪子揣进袖中,走去师无涯面前:“师公子,你的情况怎么样”
“可以与之一战。”师无涯道。
“那我开始行动了。”徒羡鱼对师无涯浅浅一笑,走向洞口。
她的诱敌天赋一向稳定,朝着洞外大声唤了几声“姐姐”,没过多久,狐妖便摇扇走来了。
狐妖重新上了妆,妆面艳丽隆重,亦换上了喜服,比起徒羡鱼身上的繁重服饰,她的喜服干练简单,仅在腰间挂了一串玉佩。
鸳鸯匕首不在身上,希望别是放进什么储物法器里了。徒羡鱼注意着细节,没看裴眠雪和师无涯一眼,提裙迎上去。
裙间的珠玉装出当啷声响,徒羡鱼长发乌黑,嫁衣火红,眉间似点朱砂,眸中盈盈波光,笑容乖顺。
狐妖见到的一刹,呼吸变得急促。
她捏在团扇扇柄上的手细细颤抖起来,上前一步又退回半步,红唇嗫嚅,眼波颤颤,竟是看痴了。
徒羡鱼缓慢眨眼。
她怎会看不出,狐妖在透过她看别人
原来拿的是替身剧本。她笑容更是温柔,走到狐妖面前,低声问:“姐姐可以带我去梳妆吗”
她的声音狐妖回过神来,片刻失意之后,团扇掩唇笑起来:“姐姐我本就是要亲自替你梳妆的。”
狐妖向徒羡鱼伸手。徒羡鱼轻轻柔柔将自己的手放进她掌心,横眉扫过裴眠雪和师无涯,抬高音量道:“还不来帮我提裙摆”
她的裙摆委实长,如凤尾曳地,在身后逶迤出华美的长弧。
狐妖没有反对徒羡鱼这个“命令”,甚至于,她很满意徒羡鱼这般趾高气昂地说话。
师无涯闻言便走去徒羡鱼身后,将那拖地的长裙提起,神情一如即往冷淡,动作带着几分小心;裴眠雪瞥了他一眼,步伐散漫地走过去,拎起另一侧裙摆。
于是徒羡鱼跟着狐妖、领着身后的两人在洞窟岔路中绕了又绕,来到狐妖真正的居所。
依旧是在山间,但并非山洞了,而是露天之处、一片广阔的山野。四面依然环着山壁,壁上生长着藤蔓、树木和花,越过那些花和枝叶,可以看见正向西坠的斜阳。
已是黄昏辰光,山野里飘起薄雾,半面天空扑满红云,半面是调了墨汁似的灰蓝。
徒羡鱼遇见狐妖的时候,也不过是临近正午时分。她震惊片刻,站在绚丽的红霞之下,隐晦地和师无涯交换眼神。
这里的灵气比别处浓郁不知多少,徒羡鱼生出微醺之感,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适应。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床帐半垂,铺在上面的是雪白的绒毯。床的侧面便是梳妆台,铜镜宽大明亮,各式各样的瓶罐摆满整张桌面。
梳妆台后有一置物架,其上摆着或新或旧的人类头骨,旁侧还有武器架、法宝架,位置几乎放满了,可以想见这些年里她诱杀了多少修行者。
徒羡鱼在武器架上寻到一把刻着鸳鸯图案的匕首,同样也在法宝架上看见了自己的乾坤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