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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没有被饿着,肚皮鼓鼓的,被徒羡鱼弄醒也不闹,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她。
徒羡鱼一直防备着裴眠雪那只黑猫,确认它不在附近,把自己的白猫往袖子里一揣,迅速离去。
这天晚上,白逢君又弄了一桌蟹回来。
花童和这师徒三人一起用晚膳,食毕还被白逢君拉着打牌。不过牌局没持续太久,毕竟花童是个十来岁的小孩,需要充足的睡眠。
临走前,花童去漱琼阁的后院给徒羡鱼烧了许多热水。
徒羡鱼洗漱完毕,更换寝衣。
漱琼阁里有阵法,纵使不烧火盆,亦温暖如春日。她单穿着寝衣,坐在床上看了几页书,然后躺下、拉好被子。
她不认床,入睡极快,睡了不知多久,难得做起梦。
不是什么好梦。
梦中所见唯一片灰黑,她仿佛被束缚住了双手和双脚,难以动弹。
“我劝你,最好别待在他身边,他会杀了你。”有个声音在她身旁说道,沙哑的声音,仿佛风吹过沙砾。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气息向她袭来,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她脖颈,让她呼吸变得艰难。
“裴眠雪,会杀了你。”那个声音又道,距离也更近,就响在耳畔。
徒羡鱼很难受,试图挣扎,可根本无法挣扎。
她干脆不挣扎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起这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儿在她耳旁说的话。
裴眠雪会杀了她?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她的好几位前辈就是被裴眠雪送回任务局的。
徒羡鱼不认为这是什么威胁。
过了不知多久,她察觉到有人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她听见裴眠雪的声音:“哪来的狗,在本尊的地界上乱吠。”
这时缠在徒羡鱼脖子上的气息消失了,而那个声音尖叫起来:“裴眠雪,你别太得意。”
下一刻,它充满了痛苦,凄厉嘶吼:“啊呃……狐面书生,你不得好死!”
“哎,许久没活动筋骨,手都生了。”是白逢君在说话,语带笑意。
他话音一落,徒羡鱼骤然惊醒。
她睡在新搬进的漱琼阁内,屋室里的灯盏被点亮了,晕黄灯色之中有人坐在她身侧,轻轻握着她的手。
徒羡鱼平复呼吸,看清这人是谁,唰的将手缩进被子里。
“醒了?”裴眠雪抬手支颌,靠到床头。
“我就是做了个梦。”徒羡鱼小声说。
“不是梦。那玩意儿已经被赶走了,继续睡吧。”裴眠雪垂眼看定徒羡鱼。他眉目浸在灯辉里,难得温柔。
徒羡鱼被他看得有点儿不自在,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声音更低:“不是梦……那是谁?”
“白日里和你提过的那个。”
“疯了的半神?”徒羡鱼将被子扑开皱起眉。
“嗯。”裴眠雪应得平淡。
徒羡鱼眉头拧得更深,就着躺下的角度看了裴眠雪一阵,拥被坐起,换了个姿势打量面前的人。
“害怕了?要我陪你睡?”裴眠雪低低笑了声。
“倒也不必!”她立刻躺回去,把被子拉到头顶,将周身都盖住。
“啧。”裴眠雪转身,“帮你熄灯?”
“不用,就这样吧。”徒羡鱼的声音从被子底下闷闷传来。
第32章 不习惯
风华宴参与者众多, 即使到了第二日,各组的第一轮比试也都还没有结束。徒羡鱼的下一场比试在两日之后,裴眠雪没给她空闲时间, 卯时刚过,便拎着她去修行。
天岁峰上没有鬼追林,徒羡鱼被丢进一道阵法中。这阵法比鬼追林里的妖风更具威力,藏着数不胜数的机关和陷阱, 不消裴眠雪出手“帮忙”,徒羡鱼应付得已是很吃力。
而膳堂在上午建成。天岁峰有许多空置的楼宇, 花童挑选出其中一栋, 动员峰上弟子帮忙收拾整理。然后他前往青华峰膳堂,与之一番协商,聘得一位伙夫、两名杂役,再寻到为青华峰运送食材的铺子,签了一份契约,事情便办成。
徒羡鱼傍晚时分, 吃上了天岁峰膳堂的饭菜。因为伙夫是从青华峰过来的关系, 饭食的味道和她在那边吃到的并无太大差异。
天岁峰许多弟子都来捧场,将膳堂挤得满满当当。徒羡鱼因昨日之事出了名,被一些人认出, 有的还凑过来同她攀谈。
这样的场面既尴尬又麻烦,她匆匆吃完盘中饭菜, 去驿站雇了头飞行兽回漱琼阁。
夜晚是休息时间。
徒羡鱼将猫窝布置在自己的卧房中, 她推门而入, 看见的竟是一黑一白两只猫挤在一块儿呼呼大睡的画面。
裴眠雪在天岁峰上,系统便不会开机。徒羡鱼趁黑猫不备,以迅雷不及之势把白猫捞到怀中, 转身撒腿往外,坐上那只仍等在楼外的飞行兽后背。
这是徒羡鱼精心挑选的鹏鸟,速度是所有飞行兽中最快的,翅膀一振,便载着徒羡鱼升上高空,任黑猫急急冲出,却只能留在原地瞪眼。
徒羡鱼回到了青华峰。
她住过的小院尚未迎来下一位主人。她熟门熟路地回去,烧上火盆,坐到门槛上,把仍在睡的猫摇醒。
“你睡觉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徒羡鱼担忧地问,若是以往,在离开天岁峰时系统就该开机,对她逼逼叨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