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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儿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们俩尽胡说八道。”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秀珠正要去摘花,顾宝儿连忙阻止,“别,我要去见夫人,戴这花也太唐突了,等……”
“怎么就唐突了?”程双蕴从不远处缓步而来,笑吟吟地摘下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你的丫头说的没错,的确是人比花美。来,我替你插上看看。”
她摘下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左右端详了片刻,将花插在了顾宝儿发髻的左侧。
顾宝儿今日梳了交心髻,只在右侧插了一枚银丝镂空珍珠发簪,十分素净,这朵芍药一戴,粉色的花瓣映衬得肌肤越发白皙娇嫩,更添艳色。
程双蕴看了半晌,神思恍惚了起来。
顾宝儿被盯得有些紧张,不安地问:“程夫人,我这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吗?还是别戴了,让人笑话……”
她正要把花取下来,程双蕴按住了她的手,笑着道:“是我糊涂了,宝儿,刚才我乍眼一看,你有一点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一时有些失态。”
顾宝儿的好奇心被勾了上来:“谁啊?”
“是个男的,他长得男生女相,非常漂亮,不过,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了,谁要是说了便要翻脸。”程双蕴想起往事,有些怅然。
顾宝儿更好奇了:“居然有这样的男子?”
程双蕴忽然回过神来,哑然失笑:“看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想必你也不可能听过他的名字,更不可能和他认识,不提了,走,我们俩去里面聊。”
顾宝儿应了一声是。
两人一起进了双林苑,在正厅里坐了下来,一旁的婢女奉了茶,程双蕴摆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了。
“宝儿,”程双蕴凝视着她,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和我来王府?”
顾宝儿怔了一下,慌忙解释:“程夫人,今日你来得太突然,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高兴在汝阳王府里看到我,所以才迟疑了一会儿,绝不是想要违背夫人意愿的意思。”
程双蕴笑了:“那就好,我还当你推托再三是不情愿呢。凭澜怎么会不高兴在王府里看到你?他都夜不归宿、和你如漆似胶了,这是在和我递话呢,我要是再不知趣,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的老古董?”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顾宝儿的脸一白,“我出身低微,能得王爷青睐已是万幸,万万不敢有其他的念头。”
“我想说的正是这事,”程双蕴叹了一口气,“凭澜他很喜欢你,但你的身份摆在这里,他必定是要另娶王妃的,这件事你该明白吧?”
顾宝儿苦笑了一声:“那是自然。”
“我看你性情温柔和善,行事进退有度,还真不像是个农家女,这样也好,你该明白,凭澜这样一直留宿在蒲草别院,传了开去,对他对你都不是什么好事,”程双蕴缓缓地道,“所以,我今天才特意把你接进王府来。”
顾宝儿自然明白。
孟凭澜身为汝阳王,还未娶妃便有了外室,在言官眼里是品行不端;而于她来说,外室比起妾室还低了一头,就算她日后有了名分,也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可她不明白的是,程双蕴直接把她接进府里来算是什么?就算是嫔妾,也该是抬进门的,这样悄无声息的也名不正言不顺啊。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程双蕴笑了:“我今天把你接进来,一来是想吓唬凭澜一下,让他日后不敢这么肆意妄为,二来是想替你谋个身份,也好让你日后在未来的汝阳王妃面前有点底气。”
顾宝儿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底气?”
“我想让你在王府住一段时间,就说你是远道而来的故人之女,前来投奔于我,”程双蕴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住上一阵子之后,我便收你为义女,等凭澜把王妃挑好了,娶妃纳嫔便一起风风光光地办了,这样的话,旁人也会敬你三分,你意下如何?”
顾宝儿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心中五味陈杂。
她感觉到了程双蕴对她的友善,却还是没想到程双蕴居然有这么尽心的安排,对于她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来说,这从天而降的身份,意味着她能在王府站稳脚跟,就算日后孟凭澜真的负心薄幸,也能有一足之地。
只是此刻她感激程双蕴的心意,却并没有应该有的欣喜若狂。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没有被抢入青崖山,没有遇见孟凭澜,没有荣华富贵,也没有王府后院的妻妾成群、勾心斗角。
但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呢?程双蕴是孟凭澜的姨母,怎么也不可能罔顾孟凭澜的意愿,放她自由。
定了定神,她向着程双蕴盈盈拜倒,恳切地道:“多谢程夫人的一片心意,你为我思虑深远,我铭感五内,日后必定尽心侍奉左右,才能报答一二。”
程双蕴刚要去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孟凭澜一脸焦灼地跨了进来:“姨母,宝儿她没得罪你吧?若是得罪了你,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程双蕴轻哼了一声:“怎么,你急成这样,是怕我难为了宝儿不成?”
孟凭澜赔笑道:“姨母,可没有这个意思,我皮糙肉厚的,你尽管打我骂我。”
“王爷,你别乱想,”顾宝儿慌忙起了身:“程夫人对我很好,我羡慕王爷有这样的亲人,要是我也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