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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了伽图侧脸。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举着手发抖的姜菀眉,“你为了她……打我?”
伽图瞳仁里酝酿起漆黑的风暴,阴郁暴虐的情绪疯狂蚕食着他的理智。
“你被说混血肮脏不堪,不配活在世上,心里作何感想?”姜菀眉气道,“如今的你和那些践踏混血的人有什么区别?”
伽图怔怔地看着她,面上显露出痛苦之色。
“你不能否认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哭会笑会受伤,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重要吗?歧视是世上最伤人的利剑,男人歧视女人,女人歧视男人,纯血歧视混血,高修歧视低修,贵族歧视平民……源源不断的伤害,何时才能停止?”姜菀眉狠狠闭了闭眼。
伽图对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停在了半空,不敢触碰。她永远像晴天的暖阳,耀眼又温暖,而他永远是那个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他向往光明,却总被光明照耀得自惭形秽。
姜菀眉睁开眼说:“我要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要为她收尸,亲自下葬,给她磕三个响头,是我对不住她。说好要保护她的,最后却让她因我而死。”
伽图想,她会不会从此以后便厌恶他,再也不愿对他张开怀抱,分给他点滴温暖?
后悔吗?他想,他不会后悔。只要她能恢复如初,顺利离开神域,一切就都值得。
两人之间的气氛犹如绷紧的弦,仿佛随时会断裂。另一边,业火那头,也同样情况胶着。
业火、姜卓曦、霍麟在一个小巷里堵住了梅绾。
方才他们亲眼看见梅绾被梅大人赶出府,言辞极尽羞辱,把她骂得哭红了眼。姜卓曦不知道另外两个男人心里作何感想,反正他看到师姐的脸流泪就心疼,这会儿要动手杀她,还真下不了手。
姜卓曦给另外两人传音:“我做不到,她顶着师姐的脸,我没办法伤害她。”
业火沉声道:“她只是一个赝品,不杀她,你师姐回不去自己身体,也离不开神域。”
霍麟叹道:“这女人其实挺可怜的,我们南大陆的男人从小被教育不能伤害女人,现在要动手杀女人,还真是违背良心。”
业火冷笑:“行,你们都菩萨心肠,都是好人。我是恶人,我来杀!”
梅绾看清堵住她的三个男人,心猛地一颤,眼底泛起泪花,“你们……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三个男人皆是一惊,没想到梅绾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意,看来燕秀云把姜菀眉的秘密透露给了她。
业火上前一步,抱歉道:“梅姑娘,看来你已经知晓,我便不赘述了。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心中所爱,哪怕下地狱我也不怕。你要恨就恨我,欠你的等我死了,去下面还你。”
梅绾浑身一颤,眼泪争先恐后夺眶而出,“惜雪知道你要来杀我吗?”
业火说:“她不知,否则一定会阻止我。”
梅绾感觉心里好受许多,只要惜雪没想杀她就好。
业火摸出一个青瓷瓶递给梅绾,解释道:“这是醉生梦死,喝下后你会陷入梦境,在美梦里死去,不会感到痛苦。”
“一……一定要现在喝吗?我想最后再见惜雪一面。”梅绾哀求地看着他。
业火逼着自己狠下心来,说:“不行,你不能再见她。”
梅绾颤颤巍巍伸出手要接青瓷瓶,小巷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绾绾?你怎么在这里?他们都是什么人?”
三人齐齐看去,只见赫连伊鹤站在小巷入口盯着他们,他身后跟着四个侍卫模样的男人。
业火心一沉,看来今天杀不成梅绾了,她若向赫连伊鹤求救,他们三个都有麻烦。业火在心里估量三对六,还有没有机会脱身。
梅绾刚好背对着赫连伊鹤,她连忙抬手擦干了眼泪,再转身,冲赫连伊鹤行礼道:“七公子安好。”
赫连伊鹤大步走来,握住她的手,细细瞧了瞧她红肿的眼睛,蹙眉道:“他们欺负你了?怎么眼睛都哭肿了?”
梅绾连忙摇头,“没有。是……是父亲不让我回府,把我赶出来了。”
业火一愣,未料到梅绾竟没捉住机会告状。
赫连伊鹤心疼道:“你说你这又是何必?走,跟本公子回府,有本公子看顾,没人敢欺负你。”
梅绾还是摇头,“七公子,我不能……我若为了寻求一个庇护,就与你同床共枕,我会瞧不起自己。”
赫连伊鹤闻言沉了脸,“本公子到底哪里不好,让你如此抵触?”
梅绾说:“七公子请回吧,是梅绾不识抬举。还望七公子能给我一纸和离书,放我自由。”
业火错愕极了,梅绾不告状便罢,居然还放弃自救?她要跟赫连伊鹤走,他们拦不住。
赫连伊鹤屡次三番被梅绾要求和离,耐心尽失,脸面上也挂不住,当即怒气冲冲拂袖而去,“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逞强到几时?有本事一辈子在外头自生自灭!”
等赫连伊鹤等人都走后,业火用复杂的目光看向梅绾,问道:“为何不把我们要杀你的事告诉赫连伊鹤?为何不跟他走?”
梅绾抿唇道:“这里是内城,你们斗不过赫连伊鹤。你们出事,惜雪会难过。”
姜卓曦见梅绾如此善良,于心不忍地扯了扯业火的衣袖,暗示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