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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酒店的时候,她遥遥看见江承晦从停车场出来。
因为他身旁跟着几个人,像公事方面的,她没有过去。
一直距离不远不近,像个失常的人一样留意着他。
江承晦人很高,走到哪里跟谁站在一起都鹤立鸡群。
他们似乎在谈一个项目,各种声音不间断。
从头到尾他没有过表情,言语也少。
开口几乎都是单字,判断方案“改”或者“停”。
半路走过去一个刚从酒店出来的人。
五官精致,声音好听,问他有条路怎么走。
池岛以为江承晦至少会指个方向或者说一句不知道。
但他无动于衷,目光没有一点偏移,径直向前从那人旁边穿过去。
仿佛有过太多次经历,一旦回应就会被黏住,到时候怎样拒绝都赶不走。
池岛有点怂,不敢再靠近。
她好久没见江承晦一句平常话不说,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
手上的保温袋忽然变得沉重。
她考虑要不要放在酒店前台,托人转交。
还是干脆当作没有做过这件事,原地返回。
不等池岛做出决定,好死不死,江承晦看见了她。
运气没有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她挣扎一秒,躺平了。
晚上起着点微凉的风,两旁映亮葳蕤灯火。
他们到车里,转了一圈,停在放着河灯的桥边。
车窗半开,池岛把风被吹乱的一绺头发藏到耳后。
怀里还抱着超大号保温袋,样子太怪了。
她不承认是自己做的,“我从外面带回来了食物,要吃么?”
白色保温袋装得鼓鼓囊囊,上面的仙人掌印花突显出来。
她用手臂压住,尽量让它扁下去。
江承晦摁下仪表盘上的按钮,她半开窗户关了,“不沉吗?”
反应过来是说保温袋,池岛一下咬住唇。
“不沉的,还好。”
或许是小腹本来就有坠感,没有多大感觉。
身上一松,她侧了侧脑袋,江承晦已经把保温袋拿过去。
他在中间架上了车内置物台,不大,刚好放笔记本的尺寸。
应该是平时用来办公的。
保温袋打开,他取出水果,素菜,荤菜,一罐汤还有甜点。
粉的蓝的,兔子形状云朵形状的便当盒就已经挤满了小置物台。
最后的咖喱焗饭和袖子茶没有地方放。
池岛只装了一人份餐具,没想过会变成两个人的场面。
江承晦打开餐具盒,低头看了一眼,把筷子递过来,自己用盛汤的餐勺擓菜。
池岛不想接,“我晚上吃的少,喝点汤就好。”
其实连汤都不用喝,已经秀色可餐了。
江承晦并不太好说话,他将筷子反过来,筷头朝自己放在她手边。
慢条斯理布好一切,笑着问,“准备了几个小时?”
“……”池岛沉默。
不会那么明显吧。
反正打死不能承认,她都说了是从外面带的。
“买来的,很快。”
江承晦点点头,看起来非常像随意诈了一句。
差点露馅的池岛有些炸毛。
他打开了小黄鸡形状的便当盒,里面装着煎藕盒。
“中间夹了什么?”
池岛:“不知道。”
江承晦面上淡淡的,笑又从眼底漫了出来。
池岛低下头,想咬舌自尽。
一阵塑料响动,他在储物盒里翻出来湿巾,抽了两张递来。
池岛别扭地擦着手,虽然知道饭前要洗手,条件不允许只能用湿巾,但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她吃完了两个江承晦用纸巾裹住的莲藕盒,看着干干净净的手指,迟顿察觉。
他注意到让她饭前使用湿纸巾,把食物方便拿在手里,对自己却不太在意。
池岛看向旁边的江承晦。
他偏头,一片叉烧肉消失,在夜行照明灯灯光下眼睛懒洋洋半垂着。
“厨艺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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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是它由银线编成,形若秀发。就好比成长过程中,很多事在我们身上发生,不断交织到一起。然后制作时的银线其实很长,是取出其中最美的一段来制成手镯,仿佛记录人生小片段。寓意女子成年以后,能够开心快乐。”
第24章
荷灯好像是忽然浮起来的,在粼粼河水中金碧辉煌,旖旎流过。
连日来池岛看了这条河很多次,都在白天。
它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还要好看,她在江承晦的车里一直看吧看吧能看一辈子。
可什么都会结束。
大雪不可能下到七月份,爱侣走到最后也会一拍两散。
有时候很想和他拥有血缘关系,多远多近都好。
因为那样是切实连在一起的,疏离背弃,嫌隙隔阂,全部断不开,中秋节春节总还见面。
真是一种病态的意想。
现在池岛和江承晦算朋友,亲口承认过。
她和蓝莹也算,却能够坦然面对有一天友谊走到尽头,不会患得患失。
这样的担忧不太好受,希望不会有人发现。
其实直到很多年以后,池岛都不明白当时怎么和他成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