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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慈郡主性子贞烈,竟差点一条白绫香消玉殒,终被清河郡主拦下,将此事悄悄压了下去,但宫中还是流言四起。
虽已过年,但念慈郡主尚未过生辰,满打满算不过一十三岁,连葵水都未至,名分上又是狄演那年过六旬的老爹尚未过门的媳妇。
这桩丑事委实骇人听闻,但北戎蛮族从未有这名分伦理的约束,女人如同牛羊一样皆是财产,上代汗王去世之后,新汗王名正言顺继承“财产”,更何况大渝的女人,在北戎是共有的“财产”,人人可欺,即便是什么大妃之尊。
很少人知,当晚其实是成碧救了萧凝裳,她意气风发将她护在身后,大义凛然上前甩狄演耳光的时候,从未想过对方何等身份,后果她承不承担的起。
含胭殿里,成碧费劲心思安慰着萧凝裳,吃穿用度无微不至,见她日日以泪洗面,羞于见人,成碧甚至提议两人去京郊的漓山泡泡汤泉。
两人感情很好,她甚至将萧凝裳当成亲妹妹去疼,柔弱无骨,清灵似水的佳人谁又忍心看她远嫁尚未开化的异族蛮荒,自然想方设法又不敢大张旗鼓。
大渝北戎和亲已是板上钉钉,成碧诸路不通,只好去求谢宵,谁知自鸣翠殿而出,照例路过西六宫时,竟然被北戎的大皇子给截了道……
“永宁城里这些凡夫俗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他们怎么能配得上高贵美艳的郡主娘娘呢?”狄演语气轻挑。
南朝以文治天下,崇尚轻灵飘逸,吴带当风为美,男子尚且涂脂抹粉,簪花描眉,所以当下世家贵族喜欢的皆是像萧凝裳温娴雅致的女子,陛下太子尤甚,故而像她这些明艳娇娆,美则美矣,世家却不会聘之为妇。
北戎却与大渝差之千里,马背上长大的北戎儿郎,最喜欢的便是飒爽劲朗,明媚又活泼的姑娘,那娇弱单薄的念慈郡主,狄演瞧了是轻蔑不屑,食之无味,弃之敝履,哪有那清河郡主泼辣又有趣,他甚至想掳回营帐,大渝人胆小如鼠,岂敢不依。
故狄演私下里曾跟陛下提起,欲纳清河郡主为妃,两郡主同嫁北戎,结秦晋之好,成双喜临门,当然传言不过是传言,成王手握西南十万兵马,谁的闺女和亲都不会轮到他的。
狄演虽骁勇,但有勇无谋,谢宵讳莫如深,眼神阴鸷:“他最不该的就是敢动我的人……”
萧凝裳早于成碧之前,就求到了他的门下,不过这些面上纤弱可人,实则城府颇深的念慈郡主,提出来的条件并不足以令他动心,倒是她难得这般正经求他,可是在他这里欠了好大的人情,博卿一笑,顺水推舟。
她这几日常待在含胭殿里,他似已许久没有将她抱在怀里耳鬓厮磨,呢喃燕语,情之一字,入骨相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在心意相通之后更似酒浓,欠下这个人情,她也许会点头同他一道去漓山。
月黑风高时,暂居京中驿馆的北戎大皇子遇刺身亡,他做梦都不会相当取他性命的,竟然是白日里不卑不亢,谦然有礼的大渝恭王,“你难道不怕你父皇谢崇追究,两国交战?”
他一身夜行玄衣,身躯凛凛,目若寒星,自有万夫难敌的英武威风,他拔剑毫不客气的刺向他的心脏,“收复漠北是本王多年所愿,不过你这位北戎大皇子却再也看不到了~”
北戎求亲是假,妄动兵戈是真,如今大皇子出使大渝,竟是不明不白惨死帝都永宁,满朝文武人心惶惶,京兆尹府的牢狱中满是捕快抓回的嫌犯,甚至为了交差连当天在驿馆外乞讨的七旬乞丐都不放过。
面对北戎的咄咄逼人,谢崇很利落的交出了“凶手”,甚至有朝臣上奏愿追加往年三倍的岁币岁布,但北戎那边并不满意。
很快北戎王庭便以报仇雪恨为名,点兵十万,驻扎两国边境,沉溺酒色不理朝政多年的谢崇这才慌了神,十年之后重新坐上了太极殿听政的龙椅,结果文武百官声嘶力竭的吵了数个时辰,也没商量出个应对之策,反而是他被气的差点吐血三升。
☆、第三十五章 何以致拳拳
偏巧西南诸部蠢蠢欲动,成王已于数日前动身折返,坐镇西南边疆,主战主和尚无定论。
等众人静下心来才发现,朝中多年文臣领军,除了成王竟无将可派,而八百里加急边关急报,北戎已于昨日连破我西北两座城池。
成碧知道这个消息时,正优哉游哉的赖在谢宵的怀里吃葡萄,他身上那件墨竹的长衫衬得他更加清新俊逸,倜傥出尘,他手里还拿着书,她却偏偏嚷着自己手疼,非要他给她剥葡萄吃。
谢宵是予取予求,芝兰玉树的恭王殿下干起伺候人的活,也是眉目如画,赏心悦目。
他却问她,“阿妩,若我暂时离开永宁一些时日?”
她虽被保护的很好,但出身将门,自是玲珑心肠,她又如何不知他的抱负,“你是打算请战吗?此去漠北,千里狼烟……”
父王也是马革裹尸,戎马半生,身上也遍布伤痕,没有一块好地方,每每出征时,母妃总是千叮咛万嘱咐,于无人时也悄悄抹泪,却不曾料想今日也换了自己红眼眶。
见她落泪,谢宵倒是手忙脚乱去抱她,小心温柔拭去她眼角泪水,道:“你别哭,等我凯旋便去你们成王府求亲,等我凯旋……阿妩你嫁我可好?”豆.丁`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