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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众说纷纭,百姓只知宫中派出了许多人马,甚至连御前的神御军都出动了,几千人将玄天观方圆几十里山林翻了个底朝天,却难寻郡主芳踪。
秋风萧瑟的雨夜,他矫健身姿带着她骑马穿行在斑驳又诡谲的林间,不知疲倦的往前驰骋而去,而身后纷乱的马蹄声夹杂着阵阵嘶鸣,他将她护在身下躲避刀光剑影。
泥泞不堪的地面,鲜血洇红的下裙,七零八落的尸体……不知道过了多久,喧嚣的山林终于归于平静,他脸色苍白却依旧抱着她下马,好容易找到一处可以歇脚的洞穴,成碧才发现他们身后蜿蜒出那一路的血渍,是来自他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谢宵蒙面带人劫走了她。
那些人有解救她的护卫,背地里出手的暗卫死士,也有刺杀他的刺客,更有其他说不清来历的人刀剑相向,有人拿刀砍向她的香肩……场面极度混杂之下,他骑着他的烈马“云骋”带她杀出了一条血路。
“你受伤了?”她的手堪堪碰到他的额角,带着女儿家融融的暖意,却被他躲开了。
“我去拾柴生火,你待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他生冷的吩咐,哪怕自己有伤在身,临出去还是忍不住嘱咐一句:“外面天冷,你体弱易感风寒。”
成碧那只手抓空,呆呆的愣在那里,那张明艳的脸上些许污迹沾染,喜悲难辩,但遮掩不住她俏丽可人的眉眼,只能落魄的收回手。
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火焰带来的光和热驱散了周围挥之不去的黑暗与寒意,温暖渐渐渗入四肢百骸,他冷了她一晚上,不曾言语理睬,只背过身去闭目冥思,肩上那不大不小的伤口似乎习以为常。
她被他护得很好,身上只上襦被雨淋湿,便解了系带架在火旁烤干,想起自己怀里似还揣着一块咬了一口的桃花酥,她想了想还是放在他的手边。
谢宵的心仿佛刀划斧琢般被反复□□,疼痛剧烈到仿佛要挣脱胸骨,他一咬牙猛地翻身,将成碧压在了身下。
似乎是心领神会,他急不可耐的动作成碧并不惊诧,那颀长的手指早有先见之明的按住了她的双腕。
他眼角泛红,深邃锐利的眼眸中,映着燃烧的火光,除了她还是她。
“阿妩,我待你不好吗?”
他身着玄衣,眉眼如画,哪怕衣襟被鲜血浸透也看不出分毫,那若中秋之月春晓之花的俊容,笼上嗜血的寒意,哪有半分温煦玉润之仪。
“好……啊!”她惊呼一声,“你待我最好,莫要,莫要再……”
“莫要如何?你只会是我的王妃!”他说的咬牙切齿。
他恼怒,她羞赧红了眼,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用力一推,谢宵自北境归来越发精壮的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仰在枯草铺就的顽石上。
“阿妩,给我好不好?”她的低泣嘤哼,倒是让他生出难得的恻隐之心,“父皇已着令礼部拟旨,郡主很快便要嫁入东宫了,若是太子妃婚前失节……”
他的狠戾让她胆战心惊,但成碧心里却破釜沉舟,她跪着往前挪了挪,环上他的脖颈苦笑道:“这本来就是该给你的!现在我身无长物……”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大婚前能给他的唯有这一副身子而已了。
陛下拿她家族相筹,姨母拿他性命相胁,她虽亦能杀伐决断,但却也有千般缘由,万般苦衷难诉,恨只恨她不过区区女流,上不得疆场拿不到□□,他只当她朝秦暮楚,贪慕权荣。
本来这一夕之欢,就是阴差阳错夺来的。
他不尽兴,但也为之不耻“今日,本王不知该夸郡主为太子守身如玉,还是该替太子笑郡主水性杨花,本王从不强人所难。”
他居高临下,轻蔑的挑起成碧的下颌,冷言道:“但你记得本王既能光明正大明媒正娶,也能不择手段强取豪夺,谋你,我谢宵在所不惜!”
月笼纱帐后,成王妃长孙氏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嬷嬷婢女,轻柔的为成碧擦拭身子,隐晦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个遍,又传太医请脉开了安神药。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见成碧半死不活的颓唐样,她亦忍不住偷偷抹泪。
众人只知清河郡主是山障路重,迷路走失,后被神御军找回,郡主回来的时候衣衫齐整,发髻端庄完好,并无任何不妥,故而并未传出什么闲言俗语。
宫里病重的皇后娘娘还派了女官前来,数不胜数温养润身的滋补药食被送进成王府,王妃只道郡主受惊伤身,山里露重风凉,不免染了风寒不宜见客,故而除了成王府里贴身服侍的,谁都无法得见郡主真容。
用来沐浴的热水专门撒了养身补气的药粉,层层花瓣掩映下,成碧原本被娇养出的莹润肌肤,遍布青紫淤痕,其中还掺杂着血红的牙印,可谓触目惊心。
夜深人静,成碧是被谢宵直接送回惜春阁的闺房,她自始至终神色淡漠,一言不发,成王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见她身上种种得急忙吩咐两个贴身的陪嫁嬷嬷。
成碧花容失色,神思倦怠:“母妃不用了,他没有!”
“掳走你的是恭王殿下?你与他?”成王妃大惊,无论如何谁都不相信芝兰玉树,端方识礼的皇子谢宵,竟然会这般狂悖可恶,毁人清白。
“是他从歹人手里救下我……”
即便是救命之恩,阿妩是太子妃,是他未来的嫂嫂,如此违背纲常,离经叛道,实在可憎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