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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绣笑着摇头道:“先生,我不觉着自己不如她了。我不想和那样的人比,不值当。”
他笑着亲亲她,点头应道:“总是你想得最通透。”
方书音此刻正窝在干娘怀里腻歪。
母亲太爱说教,每回她做点什么,爹护着,娘却要砸来一堆那些刻板的规矩道理,听得人烦腻。所以,昨儿办完事,她一是为了日后有说辞,二是不想被母亲缠上,特意躲在干娘这。
秦夫人也乐得有她陪着。夫君公务忙,闲了还有四五个妖精勾着,无事不会登她的门。亲生的儿子被父亲教得死板,庶出的几个,她看见了来气,唯有干女儿最合她性情。书音和自己,比和她母亲还亲近,她当然最疼她!
外头丫头来报:“方夫人传了口信,让姑娘即刻回去。”
方书音抱着干娘胳膊轻晃,娇道:“干娘救我!我离了那府,我娘必要以失礼为由,念我个满头包。”
秦夫人心疼道:“道士念经吵得慌,白事又晦气,那又不是你至亲长辈,没那个必要时时守着。不过是一门子远亲,吊过孝就成了,哪里就失礼了?你母亲也太迂腐了些,不去不去,你就在干娘这,有我呢。”
丫头忙道:“禀夫人,方夫人说是王府派人送了帖子,请姑娘去坐坐。”
方书音眉一挑,笑着问她:“是谁下的贴?”
丫头有些为难,秦夫人便嗔骂:“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姐又不是外人,她问你,你知道的就答。”
丫头垂头,小声道:“说是世子,急着要见。”
方书音垂眸,等着干娘发话。
秦夫人却皱眉道:“我听你干爹说,王爷急着回来处理宗要紧事。这节骨眼上,他叫你去做什么?要不,我替你回了吧。我是长辈,我回个贴过去,就说我身上不好,你陪着我,走不开,改日再去给王妃请安。”
秦夫人觉着那位世子无礼,哪有这样大刺刺邀个姑娘家立刻去见的,又是这个时辰。便是他对书音有意,也不该这样召之即来,到底不尊重,将来难免有人说嘴。
方书音心里焦急,忙道:“干娘,万不可如此。干娘身上好好的,我不要犯这样的忌讳,若干娘将来哪儿不好,书音如何能安?”
秦夫人并不信这些,但她信书音的孝顺之心,笑着拍拍她的手,道:“那我让家里几个陪着你去。”
方书音哪里肯,又道:“干爹和王爷政见不同,倘若妹妹们陪着去,难免有人胡乱揣测。如今干爹正得重用,书音怎么好给他添麻烦。”
秦夫人心爱她,正是因这样的贴心懂事,。她将方书音搂进怀里,感慨道:“那你仔细些。你是个好孩子,将来必有大造化。你放心,干娘跟前没个知冷热的,唯有你最合意。我那些宝贝,都攒着,到时全拿来给你添妆!”
方书音抱着她的腰,腻到她怀里羞臊了一阵,然后急匆匆地回去换了衣裳,赶去王府。
方书音见过褚敇两回,只是那两回,他眼珠子朝天,眼风都不曾分她一丝。
她爹替王爷办差,她也是立过功的,可惜这人对这些事不屑一顾,偏偏在个尼姑身上费心思。
方书音不服,也无奈。楚王这一家子,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
她死了心,这才看到韦鸿停身上。
眼下,褚敇突然主动叫了她去,难道是爹帮着提了她?
不管褚敇如今是怎么想的,能见一次,就是个机会。褚敇是个荒诞不俗的,她和范雅庭那种临时装一装相不同,打小就不从寻常教养路,和那些庸脂俗粉比起来,肯定是特别的。
她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表现得不落俗套即可,等他起了兴致,再徐徐图之,不怕到不了手。
方书音信心满满地摘了首饰,单留了一个简简单单的螳螂捕蝉簪,和一对钿金虫丁香,身上的长衫解下来,改换干净利索的短衫。
王府不仅送了贴,还派了马车来接,很是看重的样子。
方书音不敢多耽搁,方夫人千言万语,化做一句叮嘱:“别得罪人,也别委屈了自个。”
方书音不耐地匆匆点头,丢下她,上了马车。
马车比她还急,很快就赶到了王府,一路不停地直接进了王府侧门。
方书音心里欢喜:难道他从别人那听到了些关于自己的事迹,迫不及待要见人?
到了一处院子,马车终于停了。
方书音没踩马凳,爽利地直接跳了下来。她抬头看到院上匾额,自得地笑了——《山海经》?她翻得滚瓜烂熟,再不怕接不上话。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引着她往前去,“方小姐,世子在里边等着,这边请。”
小厮迎女宾客,这在外人看来是失礼,方书音却觉这样正好,世子怎么会喜欢那些抓着小节计较的无知妇人!
小厮将她领到一处屋子门口,便站定不进去了。他束着手,目不斜视道:“方小姐,世子在里边礼佛。这要紧的地儿,我们进去不得,您请!”
方书音笑着拱拱手,迈大步进去了。
帖子请来的,自然不是诓人。
褚敇背着手站在屋中,仰头看着佛龛。
方书音上前,拱手道:“方家书音,见过世子。”
褚敇转身,上下打量了两眼,挑眉笑道:“果然是个不一样的!”
方书音暗喜,主动道:“世子也是个不一样的,有幸得见,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