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禾抬起头，透过那道略宽的缝隙，小脸红红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不敢看他的眼睛，并对他说：“算……”
    她不敢再嘴硬了，生怕他今晚又搞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方十四没有料到，这一次她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
    这让他大为震惊，连手上的力气都松了几分。
    趁着这个空档，薄禾连忙将门彻底推上了。
    她将门反锁，然后失重般地跌坐在玄关的地板上。
    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吓人。
    几秒钟后，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个提示音。
    她划开锁屏，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简讯。
    【方十四：晚安，女朋友。】
    ……
    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似的。
    陌生又熟悉的这个称呼，令她无法平静。
    今晚，她又要失眠了。
    *
    隔天上午，薄禾去竹子TV交报告。
    竹子TV的办公区修成了全开放式，公司里的运营部、公关部、企划部、广告部、人事部五个部门的员工都在大厅里的小格子间办公，部门与部门之间距离很近，也没有隔阂，大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
    技术部和财务部因为硬件设备及资金安全问题，另设封闭式的办公室。
    除此之外，只剩下执行长和董事部拥有独立的办公间。
    绝大部分员工都在开放区中，薄禾要去沙糖的办公室，不可避免地要穿过整个办公区。
    绝对不是她神经敏感，走过开放式办公区时，她能感觉到，所有部门的员工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
    这也难怪，毕竟昨天晚上的直播，出了那种事……
    “厉害啊，真是厉害啊，”沙糖把报告放进抽屉里，一脸的兴奋，“你能跟我说说，昨儿直播关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薄禾看到她的眼睛里，浮现出对于八卦浓烈的求知欲，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学姐，现在是工作时间，”薄禾红着脸，一本正经道，“能不能不八卦。”
    “诶呦你就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嘛！”沙糖兴冲冲地坐在她身边，“我都把助理支出去了，你就跟我说说呗。你俩现在是不是重新开始交往了啊？以后你要是成了老板娘，能不能看在咱们是校友的份儿上，年终奖帮我翻几倍？”
    听了她的话，薄禾的脸更红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还老板娘……
    “学姐……”她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行了，看你那样，都不好意思使劲问了，”沙糖看她红着脸吞吞吐吐的样子，也不再闹她，但关于工作的话，她还是得说，“今天我拿到了运营部的流量峰值统计表，你昨晚那热度……啧啧啧，正好你的直播间下个月要投广了，如果平均峰值能稳定在100万的人次，广告收入就会翻倍。”
    “所以……？”她有些不明白，沙糖的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下次直播，剩下的时间如果还打游戏，就跟老板双排吧！”
    “……。”
    *
    再一次开始交往，薄禾起初还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但过了几天，她也就不再紧张了。
    职业选手的空闲时间并不多，就算他们两个是邻居，方十四也有很多时间，都住在战队基地的别墅里。
    再加上还要打比赛、训练，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
    虽然他最近像中了邪似的。
    不是【早安，女朋友】，就算【晚安，女朋友】，反正所有的信息，最后的后缀都要加上“女朋友”三个字。
    他似乎对这三个字有着偏执般的喜好。
    他们相识八年，互为“前任”的时光却足足有六年那么长。
    “前女友”这个称呼，占据了他们相识以来，四分之三的时间。
    这样一想，薄禾似乎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周末直播时，薄禾依然提前两个多小时完成了直播任务。
    等她登陆了英雄联盟的客户端，就看到好友位里那个名为“粉红猪小妹”的账号，正显示着绿色的在线状态。
    几秒钟后，薄禾就收到了方十四的双排邀请。
    虽说英雄联盟里很少有人在游戏里开语音，但自从上次他用变声器的事情暴露之后，“人妖号”这个梗就坐实了。
    以至于他现在公然登录这个账号时，弹幕里都是一排排笑岔了气的观众。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方十四皱了皱眉，看着那些刷着乌七八糟言论的弹幕，都要气笑了，“我就爱玩这个号，怎么着？你们这群单身狗，是不是看不惯我脱单啊？”
    【大金链子记忆犹新，苗主播口味真是奇特】
    【14都能脱单，为什么我还是单身狗，我不服！】
    【不，我觉得苗主播主要是看脸】
    【对啊，14虽然蠢，但脸是真的好看】
    【可是他也太蠢了233333】
    ……
    方十四登陆了YY，进入了房间，这一次他没有开变声器。
    于是，他就顶着“粉红猪小妹”的名字，用原声跟薄禾聊天。
    弹幕里瞬间刷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有毒”、“毒死我了”。
    他今天心情实在是好得不行，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跟薄禾双排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