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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怔怔地看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把我最好的朋友弄没了。”
“对不起。”柏峻言沉沉道,目中写满自责。
初阳苦笑。
“初阳,真的对不起,”柏峻言歉疚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太自私了,我早就知道林居然在背后出卖你,但我觉得她很好用,所以我没有提醒你小心她。廖子凡的事情也很抱歉,当时我藏了私心,我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想给你制造外界压力,这样我就有机会……其实应该我去报警,我真的不想把你置身于危险中……”
他语无伦次,墨色瞳仁被懊悔灌满。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但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接纳我,所以我给你下了一些圈套,可我不是想害你,更不想你伤心难过……”
初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已经麻木。
柏峻言搓了搓初阳的手,他的车就在不远处,柏峻言示意何左开过来。
车门打开后,柏峻言将初阳塞进车内,初阳没有反抗,仿佛只是一个木偶。车子开出很远,初阳才开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她说:“我想回家。”
车子开进她的小区,在楼前停下,初阳下车。
柏峻言跟了过来。/
“让我一个人呆着。”初阳的声音如初春的水,带着丝丝凉意,她目光没有焦点,“最近一段时间,请不要来烦我。”
“好。”柏峻言应下,“初阳,有任何需要,给我打电话。”
初阳没再多说一字,游魂似的走进单元楼,柏峻言在后面说:“没有了林居然,你背后还有我。”
留给他的,只有初阳的背影。
经此一役,初阳萎靡下去,在家里昏昏沉沉地睡了几日,直到银行发短信提醒,还贷日期临近,初阳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去银行转账。仿佛是一夕之间,冬日来临,人们穿上了厚实的外套,人行道上,大片大片的落叶。
世界都变得荒凉。
转账成功后,初阳回到家里,收拾了东西,踏上开往C市的火车。/
她准备去九和影城长驻蹲点,这种长驻,有种逃避的意思。
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寻找新的希望。
房卡
九和影城位于C市北部新区,以前,这里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影视业带动了其他产业发展,当初的农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住宅楼,初阳租了一室一厅,然后去公会办了一张演员证。
九和影城不仅是影视拍摄基地,也是旅游基地,古代王宫恢弘气派,未来世界科技感十足,有了演员证,初阳不用买门票,可以跟着剧组出入影城。初阳有时提着相机大方拍摄,有时拿着卡片机伺机偷拍,有时她也会以群演身份混入剧组。
这日,初阳在剧组跑龙套,等戏时又遇到了殊晚。
殊晚认出初阳:“你又来剧组偷拍。”
初阳“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点:“混口饭吃。”初阳看她也穿着路人甲的衣服:“你又来跑龙套?”
殊晚在她身边坐下,点头:“对呀。”
“你不忙吗?”
“我通告不多,我哥哥说小活动、小广告什么的不要去凑合,免得自降身价。学校最近也没什么课,让大家找个公司实习,我就来了我哥哥这里,他忙,没人带我玩,所以我又来剧组了。”
妹子对跑龙套果然有很大的执念。初阳问:“导演给你台词吗?”
“没有。”殊晚苦恼,“我一说台词,他们就崩溃。”
开演时,初阳终于知道殊晚的演技有多差,她饰演的是走在大街上的路人,导演给她面子,让她走在离主演最近的地方,多少能混点镜头,这是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但镜头一开,殊晚连走路姿势都不对,一次撞到主演;一次脚步混乱,把自己给绊倒。导演窝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只能给她调整位置,让她离主演远点,充当模糊的人肉背景。
但殊晚依旧僵硬如木偶,初阳赶紧把她拉到一个小摊前,假装买东西,低声道:“你紧张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紧张。”
“你拍照时,不是很放松吗?还有录综艺节目,表现非常自然,你应该不会晕镜头才对?”
“可录综艺节目是录我自己,演戏是扮演别人,我怎么知道别人是什么心态?我想揣摩别人,又想如果是自己,那是什么样子,然后,然后就……”
初阳顿悟,这妹子没有精分细胞,一个都没有。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不过一条戏能够通过,殊晚就心花怒放,虽然她在里面就露了个背影。殊晚兴致勃勃地等待拍下一场,等戏是十分无聊的,初阳记得她是个吃货,从包里翻出巧克力:“你要不要吃?”
殊晚双眼放光:“费列罗,我喜欢。”
初阳提醒她:“不过这东西热量很高。”
“没关系,我只吃一……两个。”
说什么吃两个,最后把剩下的大半盒全部吃光,殊晚有点不好意思,从手拿包里翻出两张餐饮券:“谢谢你的巧克力,这个给你。”
是九和酒店自助餐餐券,初阳开心。
呆在影城这些天,有盒饭吃就不错,有时跟踪蹲点,常以饼干巧克力充饥,今天拍到几张剧组照片,群演的戏也结束得早,初阳欢快地奔向九和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