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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乡下原配回城后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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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地,已经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平台边上,远眺着山下人家,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应该坐了很久,身上已经积满一层雪花,听到身后有响动,才缓缓回头。
    果然是季东河,南梨不得不打招呼:“你坐那儿不冷吗?都是雪。”
    季东河淡淡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南梨打量一眼,发现他穿着件当时很难得的皮夹克,围着厚厚的深灰色羊绒围巾,看起来还挺时髦,有点七八十年代港风味道。
    南梨又模糊想起他家好像条件不差,虽然4岁就没了妈,8岁时老爸也不知所踪,但这些年好像一直有给他们寄钱寄物,他和他姥姥就他一个人算工分也都没饿过饭。
    她于是抿起小嘴:“好吧,我说错了,是我冷。”
    季东河于是站起来,很自然地取下围巾给她围上。因看到她头发湿了一点,贴在脸颊边,还随手帮她捋了一下。
    南梨似乎并不排斥他的动作,想想大概是因为原主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在姜亦诚没出现之前,他们一直是这么相处的吧。
    她笑着道谢,季东河却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说好我们之间没有客套的。”
    南梨保持微笑:“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
    季东河揉了揉鼻子:“不说这个,你看他真的来接你了,不觉得我说的那个梦很有可能变成事实吗?”
    “我信啊!”南梨很坦然,“但我不怕!”
    她指着眼前银装素裹的远山平原:“在这么好的风景面前,那些未来的烦恼根本不值一提。”
    季东河皱眉看向她,几天不见,她整个人圆润了不少,微微带点笑容的脸颊能看到一个浅浅的酒窝。
    皮肤白皙紧致,因被寒风吹了的缘故,还透着苹果般的红。
    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是她挂在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笑,那么自信,那么淡然,好像她知道世间所有艰险丑恶,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季东河于是笑了:“你终于回来了是吗,梨丫?”
    南梨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季东河想了想,慢悠悠道:“没什么,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从我做梦那天开始。”
    南梨很无奈:“人都是要成长的,总会有变化,你不习惯啦?”
    季东河摇头,也去看她眼中的秀美山河:“只是觉得,我好像真的要追不上你的脚步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有刺骨的寒风在他们身边咆哮。
    山泉水南梨没有喝到,因为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天黑了,山壁那边没有雪,整片黑漆漆的实在危险,季东河不让她去。
    为此她很生气,怪了季东河一路,季东河却说她丑人多作怪,泉水又不是没喝过,干嘛要冒着危险去喝。
    然后不知怎么又提到回城,季东河让她好好考虑清楚,她趁机怼回去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媳妇都找不到还有心思管他,闲的。
    季东河深吸一口气:“对,我就是闲的,我就是太闲了才要管你这个不知好歹没良心的白眼狼。”
    南梨气不过一脚踢在他小腿上,痛得他蹲下来龇牙咧嘴:“你有病啊?”
    南梨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本好好的一场看雪之旅,就这么不欢而散。
    南梨气鼓鼓地回到家里,她这次是真不想跟季东河吵架的,毕竟要走了,想到书里他为自己付出了生命,她还是愿意好好道个别的啊。
    没想到那个人实在多管闲事不可理喻小肚鸡肠还贫嘴贱舌惹人嫌,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苏文娥见她怒气冲冲地回来,一脸担心地迎上去:“怎么了,是跟亦诚吵架了吗?”
    南梨没理她。
    苏文娥急道:“我说你这丫头近来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他好歹是来接你回城的,你不能稍微让着点吗?万一他要是生气不接你回去,你不得继续在家里苦挨着啊?”
    南梨仍是不做声。
    苏文娥瞟到她脖子上的围巾:“你这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东西……是东子的吧?我说你这个丫头喂!”
    苏文娥是真急了:“你到底懂不懂事啊,你都嫁人了,当初虽说是权宜之计,但你这不是跟他真成了吗?如今他回心转意要接你过日子,你怎的又跟那混子搅一起?这要被亦诚知道了还得了?别说他,就是你爸知道了也得打死你。”
    自从季东河不结婚整天混在寡妇桂花家之后,村里人都觉得他废了,南梨父母当然就更看不上。
    没想到南梨把围巾一扯:“既然如此,这围巾我还真就不还了,让他们来动我一下试试?”
    苏文娥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那……那,那你就好好收着啊,好好收着……”
    第011章
    第二天就是除夕,一大早开始,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就没停过,虽然吵得人睡不着,但也确实比城市里安安静静毫无人气的新年要热闹许多。
    南梨还挺兴奋,终于起了穿书后第一个早床,帮着苏文娥准备年饭。
    当然了,说是帮忙,她也帮不上什么,虽然脑海里有煮饭的记忆,但认真要动手却是千难万难。
    苏文娥见她笨手笨脚,还说她是养了这小半月把身体给养娇贵了,最后便赶她去灶膛烧火。
    这个活儿挺好,没什么技术含量,一直坐在灶火边也暖和。
    年饭一向就是乡下最丰盛的一顿饭,家里藏了一年的好东西都在这时候拿出来。
    除了上次的腊肉,村里还杀猪给大家分了点新鲜肉,另外湖里打回来的鱼也分到两条。
    苏文娥还特意杀了一只鸡,炖了一锅浓浓的土鸡汤,香得南梨几次想先尝尝,都被她妈打了回去。
    等一切都准备好,吃年饭都到中午了,穆清光带着崇文祭了祖,再放完一挂鞭,年饭才正式开始。
    这些天在南梨的不断灌输下,大家都确信姜亦诚不仅不能吃肉,连鱼都要少吃,所以苏文娥特意多炒了几个素菜,一个劲往他碗里夹。
    姜亦诚也是有苦说不出,绿着个脸闷闷吃完饭就推说太累跑去睡觉,连晚上组团去看打铁花都推辞了。
    南梨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玩的节目,开开心心跟着苏文娥一起去村广场凑热闹。
    她从前只在网络上见过打铁花,亲眼看见还是第一次。
    铁匠们挥动手臂,炫目的铁花四溅,流火似金。
    所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不外如是。
    南梨实在太兴奋,忍不住也拿了根花棒学着铁匠的样子打起来。
    旁边的苏文娥羞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地扯她:“你这疯丫头真是魔怔了,哪有女人打铁花的?丢不丢人,快停下!”
    周围乡亲们看她这样也开始指指点点,特别是被她得罪了的王秀英和袁桂花,拉到个人就开始说她坏话:
    “你们看看梨丫,结婚后才老实了几年?如今又疯成这样,简直把她穆家的脸都丢尽了。”
    “也不是,她男人回来了嘛,说是要接她回城,高兴也是应该的。”
    “哎呀,我看那姜文书也没多喜欢她,回来这些天天天跟村里会计泡在一起呢,连打铁花都不陪着来看,得意个什么劲啊。”
    “不过我好像是听说过,他男人在外面有人呢,娶她是不得已的?”
    “就是啊,她就算去了城里,不出几个月也会被赶回来,就这么个狐媚子,她城里的婆婆能看上才怪。”
    “不过还别说,小半月没见她出来,好像真是越长越水灵了。”
    “什么水灵,就是狐媚……”
    ……
    南梨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连她妈在耳边鬼喊都没理,更不会在意这些叽叽歪歪,倒是一直靠在暗处草垛上抽烟的季东河上了心。
    从南梨手上爆出绝美火花开始,他旁边的哥们儿就在调侃:你小子真是走了宝,这丫头虽然疯,模样是当真水灵,特别被那花火一衬,我他妈都要动心了。可惜!”
    季东河当时只是笑笑,这会儿又听到几个妇女在那儿叽叽呱呱,他便把抽了一半的烟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拉上哥们儿:“走,咱们也去疯一疯。”
    他们本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油子,啥都不怕,上去拿起花棒就开始你追我赶,也不怕被烫到,边疯边打。
    三个人疯疯癫癫的样子,终于让一些年轻人和小孩子激动起来,大家都开始围着他们转圈圈拍巴掌,又笑又跳,顿时让广场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这一个除夕之夜,除了那几个眼酸的妇女,大家都玩得十分尽兴,直到铁汁烧尽才陆陆续续回家。
    南梨细细喘着气将围巾还给季东河,季东河却挑衅地笑:“给你的新年礼物,不敢要吗?”
    南梨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围上就走了。
    时间终于来到一九八零年农历大年初三上午,南梨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队里拿了介绍信就走。
    姜亦诚见她只当着大家的面打包了一个包袱,里面只有几件洗漱用品、换洗衣物和少许钱票,不由得问:“你,就只有这点东西吗?”
    南梨挑眉:“不然呢?”
    姜亦诚吞吞吐吐:“不是说,有好多东西要准备?”
    南梨想了想,赶紧拍一下脑袋:“哎呀,你看我,倒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姜亦诚吁了口气,就是说嘛,不应该的。
    她又返回崇文的屋子,在里面捣腾好一阵,然后笑靥如花地出来,在大家眼前优雅地转一圈:“噔噔蹬蹬,我好看吗?”
    从屋里出来的南梨整个人都变了,只见她松开辫子披着一头大波浪卷发,里面穿一件灰色紧身低领毛衣,外面套一件灰蓝渐变中长款大格子的连帽棉风衣,一条浅灰色窄腿毛呢裤,裤腿有点高,露出白皙的脚踝。
    脚上配了一双深灰色系带劳保鞋……没办法,她实在没能力搞出一双好鞋来。
    这套装备就是她这小半月用尽她手上所有资源缝缝补补搞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包袱这么小的原因——几乎裁尽了能用的旧衣服。
    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她也因此痛下决心,去城里还得加把劲多搞钱,巧妇真心难为无米之炊啊。
    好在拼拼凑凑也凑出这么一套来,不然这城还真不好进呢。
    突然的变化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南梨很确信他们眼里都是惊艳而不是什么看外星人的目光,毕竟她只敢借鉴了港风。
    苏文娥好半天才揉着自己眼睛走过去,在她身上左摸摸右摸摸:“这……这不是画报上明星穿的样子吗?你……你不会……”
    她不得不怀疑又是东子送的,但她不敢说。
    南梨又转了个圈让她看清楚:“别担心啦妈,都是我自己照着画报上缝出来的,你看这些布料,不眼熟吗?”
    苏文娥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大衣上那些方格子确实布料颜色都不大一样,只不过被精密排列过,以至于看起来很有规律,像是特意印出来的这种渐变色。
    苏文娥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喜极而泣:“好,好,真好,想不到我们梨丫竟有这本事,以后去了城里也能找个裁缝的活儿干干,妈也就不担心了,好好好。”
    穆崇文总觉得他姐衣服上的布料有些看起来很眼熟,于是偷偷摸回自己房间,打开衣柜一看,忍不住大吼一声:
    “穆南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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