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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松开她,轻拍着她的侧脸,“那贵妃说说,这银针是落在碗里,还是落在贵妃的纤纤玉手里?”
皇帝一手抓过她受伤的手,把艳红的蔻丹展现出来。
“朕是皇帝,你要记得。”他见过的阴谋诡计,远超常人,让权太子,只因另有所图,并不是傻。
沈贵妃眼中惊骇,“陛下……”
皇帝这才松开她的手,嗤笑一声。
“拖下去,如贵妃所说,用银针验一验,咱们这贵妃手中可真的干净?”
说完不待沈贵妃求饶,便被人捂着嘴拖下去,皇帝厌烦极了,“沈安这枚棋子,怕是不得用了。”
全公公问:“陛下的意思是?”
“换子。”
“如何换?”
皇帝道:“沈家嫡系长子成亲,贵妃身为姑母甚喜,于后宫中举办宴席,相见王姑娘,这个理由不突兀吧!”
全公公脑子一转,“不突兀。只是王姑娘一人前来,难免孤单,不若请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姑娘们一同参加?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一笑,“极好。”
于是五月的时候好多人收到了贵妃的邀约,姜棠自然无法幸免。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有些怕,怕入宫,怕见到那谁,怕遭遇不幸,也怕噩梦成真,但是陈宴清抱着她说没关系,他都安排好了。
姜棠就好了些。
她也想啊!
上辈子已经过去,这辈子是全新的,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姜棠,也应该昂着头走在人间,如果连迈向旧地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算是走出过去?
她要勇敢些,再勇敢些。
于是她去了。
穿着新做的湖蓝色裙子,妆容简单,才进去就被一众姑娘们围住,“陈夫人来了,您快坐这里。”
“贵妃娘娘还不曾来,咱们现在先说说话。”
“是啊是啊,沈夫人似乎很少出来啊!”
的确,姜棠疲于应付人多,陈宴清也很少逼她,出嫁这么久出门不是太子府,就是姜家,这样算下来,她其实是个很不合格的夫人。
如今坐在善意的人群,虽有些难受,但也不至于讨厌,日后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多习惯一下?
姜棠陷入了沉思。
其实众人态度的改变,都是有原因的。
在姜棠还是姑娘的时候,虽然身份不低,却因脑子迟钝,好些人家都怕和她沾上关系,被姜家打上结亲的意思,没有哪个好的人家,愿意给孩子聘娶姜棠。
在姜棠成为陈夫人后,名花有主,陈宴清实权又多,和他本人打不好关系,众人就想巴结姜棠。
这时候脑子迟钝反而成了便利,谁不想家族蒙难的时候多条出路?
所以根本不等她找李蓉嫣,已经成了大家的宠儿。
姜棠不习惯的四处看看,目光和另一位瓜子脸的姑娘对上,她似乎在打量她,其中有一位夫人瞧见,忙和姜棠介绍说:“那是沈安的未婚妻,王氏荨竹,今个儿贵妃的宴会,主要就是看她的。”
姜棠点头,这便对了,她认出这人就是城外遇袭,躺在沈安怀里的人。
目光对上,和善一笑,瞧着是个不错的人。
姜棠转了目光,听诸位夫人说笑,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棠总觉着身后有人盯着她,她回头瞧了瞧。
只瞧见熟悉的方位,一座高耸入云的高楼。
那是——
藏雪阁!?
姜棠瞳孔一缩,赶忙转头,手里捏着杯子的手,骨节泛白,就连脊背都生出冷汗无数。
她记得……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自己是去年十月出的事,同年十一月被接入宫中。
皇帝痴迷于她,修建藏雪阁,其工程浩大,直到次年五月建成,后来那便是自己的牢笼。
她如金丝雀一般被捆缚其中,浑浑噩噩半年之久。
终于腊月听闻父兄噩耗,一坠身亡。
享年十八岁。
可这辈子自己分明逃过了,嫁于了陈宴清,这座高楼还是按照既定时间而成,这种命运的既定感让她惶恐。
这就似乎是,无论过程如何不同,事情总会奔着同一个结局而去。
那她……
还会死吗?
姜棠不知道。
“糖糖。”
就在这时,李蓉嫣的呼唤传来,姜棠扭头,瞧见她在不远处招手,姜棠这才从记忆种抽离,站起来朝她走去。
李蓉嫣抓着她的手惊讶,“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
可明明都已经五月了,料春寒早过去了,但也可能是姜棠身子骨弱,李蓉嫣知道的,姜棠儿时淋过一场大雨,差点没救回来,这也致使上辈子后来,她助皇兄清查内宫,在御医院病例上瞧见,上书‘藏雪阁姜娘娘,身弱体寒,生难受孕’。
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好些,陈宴清又知不知道这件事。
姜棠说:“不冷的,就是刚才坐的风口,吹风了吧!”
李蓉嫣也希望如此,左右瞧了瞧,凑过来说:“这种宴席无聊无趣,我带你去凤翎宫躲个清闲。”
“这样不大好吧!”
“没事,有母后在,别人不敢说什么。”
就算沈贵妃执掌后宫,国母依然是皇后,只是皇后不愿计较罢了。
姜棠乖乖点头,其实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