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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梵:“什么都没有,这是他的日常。”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人为了活命,如果下手太重——”接下来的话丛宁没能说下去。因为党梵侧头朝她看来,语气平静地重复道:
“我说过,这是他的日常。”
“日常训练吗?”丛宁暗自嘀咕:“罗恩叔叔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是训练也不用把人扔给这些死刑犯啊。”
一线生机对于死刑犯意味着什么,想必谁都知道。
此刻的罗赛就像是一块鲜血淋漓的肉,被扔进足足饿了一整日的狼群中,诱惑着他们,让他们无所顾忌、绝不手软。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两个儿子。“党梵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语气轻飘道:“他不想这个小儿子也和他的两个兄长一样,早早死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并不好。”
丛宁反驳道:“如果你们真的想要避免罗赛步他两个哥哥的后尘,早先就不该让他去读军校——”
“我...说错什么了吗?”见党梵朝她看来,丛宁话语一顿,低声说道。
党梵垂眸看她,说:“你难道真认为会这么巧,两个儿子前后脚几乎同时战死沙场。”
“普通人都知道不要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党梵说着面色一冷,语气冷硬道:“那两个年轻人是被暗杀而死。”
被罗恩的竞争对手暗杀。而这,也成了罗恩和他前妻离婚的导火索。
丛宁闻言心中一凛,突然便有些不舒服,有点可怜罗赛,但又不愿意去可怜他。
她转过头去,不想看到可能出现的罗赛狼狈的情景,只偶尔听到太过剧烈的动静,会回头快速扫视场馆内血腥的场景几眼。
这既是罗赛的日常,多年下来,如今,他已很少会因不敌对手而出现过于狼狈的场面。
但因罗恩上将的特助已将死刑犯的电子镣铐解开,他们中的某些人在发现不能重伤罗赛分毫的情况下,必定会拼死趁机逃脱。
接下来,则是极为血腥的一幕。
丛宁迅速转开目光。
党梵双手抱臂,目光冷淡地看着这一幕,突然问道:“丛宁,你知道罗恩的竞争对手是谁吗?”
她目光直视前方,并没有看丛宁。
丛宁说:“阿诺德统帅。”
说是竞争对手其实有点夸大,当年两者实力如何,丛宁不知。但最近十年,阿诺德在军事上的综合实力却是始终压罗恩一头。
如今,阿诺德或许已不屑于像当年那般暗杀罗恩的两个儿子,以此来铲除罗恩的左膀右臂,从心理上击溃他。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发家的吗?”
丛宁摇头。
党梵说:“是无限的黑铁和黄金。”
无限的黑铁和黄金。
丛宁立即反驳:“不可能。如果阿诺德真的拥有无限的黑铁和黄金,那他会将整个帝国纳入股掌,而不是将女王架空成傀儡,让女王始终摆在明面上以此来平息各方势力。”
“他当年确实拥有令人恐怖的资源,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怎么可能?”
那就要问你的母亲了,丛宁。
这是党梵最近两三年拼凑查证出来的信息。自从丛芸消失,阿诺德曾经令人眼红、极其神秘的黄金矿山和黑铁矿山就像是从不曾存在般彻底消失。不仅没有给世人觊觎的机会,连阿诺德也再不曾从中得到丝毫好处。
丛宁认为‘无限’二字多少有党梵夸大的成分。
党梵却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看向训练馆,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竟是语气莫名地说:“我曾经有想过也这样培养你,让你代替图安作为罗赛少年时的陪练。”
丛宁抬头看去,被场馆内血腥的一幕刺激的垂下头去。
顿时,她想起十四岁那年在室外训练场被罗赛射的满场乱窜的情形,眉头委屈的一皱,说:“我不可能的,我只是个普通人。”
“你有可能,”党梵侧头看来,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视丛宁,缓声道:“如果叶晨没有骗我,你确实是柏安和......她的孩子,那你就不会是普通人。”
......
芙和区
丛宁走后,王十安脸上带着的轻佻笑意瞬间散去。
自从去年十二月下旬开始,丛宁和他见面的次数便直线下降。即便是周末,两人的约会也是丛宁匆匆来,待上不到两小时便要匆匆离去。
王十安原本满怀期待寒假期间,丛宁能和去年暑期一样每隔两三日便来店里找他,不想整个假期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她总共只来了三次。
今天周六,王十安接到丛宁后,本准备和她一起用过午饭再送她离开。不想丛宁只待了一个小时不到,便匆匆和他告别。
王十安没有将不快挂在脸上,毕竟临走时,丛宁踮脚主动亲了他。
但待丛宁的身影彻底消失,他眉宇间的神情却是骤然紧绷,严肃到王西城派来任由他支使的几个小弟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约莫十分钟后,其中一个被称作猴子、长的也尖嘴猴腮的年轻男人,走上前,试探他的口风:
“十哥,嫂子这大周末的连顿饭都没时间陪你吃,她忙成这样,每次都她来找你也不太方便。要不......我们几个去打听打听她的住处,下次你去找她,给她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