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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时,一个纸团被人从楼上扔下,准确砸他砸来。
罗赛没躲,抬头朝楼上望去。
丛宁上身前倾,倚着二楼围栏,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他目光探来,她嘴唇轻启,说:我都看见了。
这句话没有声音,只有丛宁的嘴唇在动。
罗赛却一眼之下便解读出了她的话。
他瞬间想到过去的一个半小时在那间室内训练馆内发生的事。
紧接着,丛宁又拿了一个纸团扔他。
罗赛站在旋转楼梯上没动,任由那个纸团砸在他肩上,半响,才沉着一张脸继续上楼。
他径直朝丛宁走去。
丛宁没躲也没跑,她直接朝楼下走去。
两人在旋转楼梯上相遇。丛宁不理他,罗赛却一伸手抓握住她的胳膊:
“你说你看见了什么?”他沉声问道,脸色很差。
丛宁侧头看去,微微抿唇,没说话,只伸手指了指和那些死刑犯打斗中溅射到他身上的些许血渍。
血有的已经干了,有的却尚还温热。
罗赛虎口有血,抓握丛宁胳膊时,鲜血不可避免地沾染到她的毛衣上。
见丛宁目光循来,他缓了一下,将手松开。
丛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一挑眉头,说:“我刚才已经和党梵阿姨说过了,我还有事,这周要提前回学校。”
“什么事?”
“和你没关系。”丛宁呛他。
罗赛脸色很差。
“我让图安跟着你。”
“不用。”丛宁朝楼下走,想到什么,又突地顿住,撩了一下裙摆,说:“我就喜欢穿裙子。”
罗赛目光扫去。
这次,丛宁裙摆下不是两条光溜溜的长腿,而是穿了一条保暖的烟灰色丝袜。
他笑了一下,说:“你怎么不说你就是不怕冷呢。”
丛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呛罗赛,不想他虽不像易炎那般个性跳脱,但脑袋灵活,口才也挺好。
丛宁吃瘪,转身就走。
罗赛在身后唤住她,冷冷道:“不是上午才出去了吗,现在又要出去?”
“我说了,我是回学校。”
她是要去搞事业的,而且待在家里,一直被人监管的感觉很不好受。
哪知她话音刚落,却被人一把揽住腰腹,转瞬便被人抗在了肩上。
罗赛一言不发,扛着丛宁大步朝楼上走去。看方向,不是二楼,而是三楼。
丛宁脑袋朝下,短暂的晕眩后,她伸手猛砸他背,见他不放人,不由又生气又嫌弃:“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你个杀人犯,身上全是血——”
罗赛脚步倏地顿住。
沉默两秒,他动作粗暴地将丛宁扔了下来。
丛宁双脚落地,站稳后,她低头将有些褶皱的裙摆和毛衣理顺。察觉罗赛一直盯着她,她缓缓抬起眼皮朝他看去。
“你很介意?”
“吓着你了?”
接连两句问话,既沉又冷。
丛宁眉头紧皱,气闷道:“我只是觉得你说话不算话。”
“之前不是一直希望我原谅你吗?”
“现在管我这么严。我又不是犯人,我有权利有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她自觉已经做的很好了。这几个月和王十安的约会都是匆匆来,匆匆去,今天抽空出了趟门,算上在路上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两小时,回来却还是要看他脸色。
深吸一口气,丛宁缓缓道:“罗赛,我又不是你的狗。我现在会回学校,下周末暂时不回来了。”
她补充:“这一点我已经和党梵阿姨说过了。”
“你自己冷静冷静,想一想你说过的那些话。如果说话算话,那最好。如果你不准备遵守承诺,...那你也不要来打扰我。”
她气上心头,话说的便很直接。
罗赛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他说:“我不只是想要你原谅我。”
丛宁倏地抬头。
安静的走廊上,并不如何和煦的春日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斜斜落了进来。
微风带着斜影晃动。
罗赛低眸,黑色的碎发垂至额前,汗水和隐隐的血腥气萦绕周身,声音既低又沉:
“我没对其他女生做过这种事。”
丛宁闻言,当即想要发火。
他当然不可能这样对别的女生,因为只有她是寄人篱下,一直以来被他欺负的对象。
可在下一瞬,对上他乌黑深沉的眼眸,察觉到他眼中某些并不明显的情绪时,丛宁的话语倏地顿住。
......
挂掉电话,王十安随手将日记本放进收银台下的柜子里,随后关门落锁,和那女人一道去了那栋小木屋。
刚才金波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二楼的小阁楼是他母亲柏雪在世时落的锁,他和妹妹金枝就没进去过,自然也不清楚小阁楼里都有什么东西。
说是让王十安过去检查一番,其实一来是金波对这间屋子也十分好奇,二来便是不信任这一家三口,准备联合王十安诈他们一番,看看是否有私藏什么贵重或私密物品。
王十安和金波是多年的好友,两人配合默契。到了现场王十安二话不说直接连线金波开视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或沉默或目光威胁,不断对这一家三口施加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