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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她当时还想让你带她走?”
......
三年前
十五岁的丛宁是被罗赛背回家的。
两个月前,罗赛离家出走带上丛宁。
两人在格林A区一带流窜,从最初身上只有几块钱、到有足额钞票傍身。他们甚至还在格林A区管理相对有序的一个社区内租下房屋,至此有了一个稳定的落脚点。
当初从家中逃离完全是罗赛一人的主意,他之所以带上丛宁是一时兴起。
不过丛宁并不娇弱,跟着他在外面的一段时间,也和他一样,过的有滋有味,每天都被新奇的事物所吸引,对衣食住行并没有太高的要求。
罗赛其中一直知道,在他离开家的第三天,他父亲的人便找了上来。
不过那些人一直在暗中观望以及保护他们,并没有强行将他们带回家的意思。
只丛宁虽不娇弱,在外面的生活质量却始终没有在家好。加上罗赛无意和他父亲持续对抗,也清楚知道自己年纪太小,时机并不合适。
因此,在某日丛宁下河游玩,不甚被潜藏在河泥中的尖锐的玻璃碎块将右脚脚掌划伤时,他便趁机带着丛宁回了家。
朱莉嬷嬷听说丛宁脚受伤,早早便备好了轮椅。
但丛宁在外面让罗赛背习惯了,车刚停稳,她便伸手揽着罗赛的肩膀,长腿一跨,十分自觉地爬到了他的背上。
罗赛背着她下车,又背着她进屋,从门厅到一楼大堂、再到二楼她那间位于西南角的卧室。
从他背上下来,丛宁径直滚落至另一个舒适的地点,她那张虽然面积不大、但又高又厚又软的单人床。
在床垫上颠了颠,丛宁一咕噜爬跪起来,看向站在床前的罗赛,一脸向往地问:“我们下次还出去吗?”
经过整整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他们之间已十分亲密。
罗赛低头看她,脸色正经,语气却十分柔和,“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丛宁说:“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我长这么大,只在三个地方待过,怀特城、芙和区和格林A区。”
“以后还是你决定吧。你去哪,我就去哪。”她想了想,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就等以后再说。”罗赛回复道。
那时,他其实有在思考是等丛宁高中毕业的暑假再外出游玩一趟,还是...更早一点。
他同时开始认真考虑他母亲说过的话。偶尔对上丛宁笑意盈盈的眼睛,脑海中甚至会闪过日后两人订婚的情景。
从丛宁卧室出来,他朝书房走去,去见他的父亲。
不告而别,在外呆足两个月,虽然这两个月里他没有一天懈怠,不是与人实战打磨战斗技巧,便是以苦修方式淬炼战斗中的意志。但他心知肚明,仅凭不告而别一项,他便免不了受罚。
他被罚禁闭半月。
整整半个月里,他一直待在室内训练馆,吃饭、睡觉、训练、洗漱,从未踏出训练馆半步。
在此之前,与他对招的人分别是图安、实战经验丰富的卫兵、或是他父亲花高价聘请来的老师。
但在此之后,他需要面对的人变成了那些臭名昭著、血腥残忍的死刑犯。
至于丛宁,他父亲罗恩并不喜欢丛宁。但除去少有的几次和母亲争吵后迁怒丛宁,平日里,以罗恩的年纪和身份都并不屑于去针对一个年纪足够做他孙女的女孩。
他打心底里懒得理会丛宁,也清楚丛宁是被罗赛带出去的,就像是主人远行被一并带走的一只猫或者一条狗。
即便主人犯错,但只要小猫、小狗足够可爱,足够乖巧低调,便不会引人厌烦。
期间,丛宁什么事都没有,每天都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好吃好睡,安心养伤。
不过丛宁也没有来看他,因为罗恩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罗赛,即便是他的母亲党梵也不被允许。
半个月后,禁闭解除,罗赛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丛宁。
二楼卧室
罗赛没有发现丛宁的身影。他没有多想,只随意朝阳台走去,想在阳台待上一小会,顺便等丛宁回来。
他是在这时看见丛宁和叶晨的。
楼下草坪一直有专人修剪、整理,十分干净,临近别墅的一带更栽种有不同的绿植。
丛宁和叶晨便双双站在楼下一个隐蔽的角落。
那时的叶晨不若如今喜好以兜帽、面具遮面,低头看向丛宁时鼻梁挺拔、侧脸线条干净。
和身前的丛宁相比,他显然是上了年纪的,罗赛一眼便看出他绝非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但他仍旧十分夺目,身上少见中年人的沉重,反是锐利又清朗,身形气度甚至是面容无一不是最佳状态。
丛宁在他身前求他,两只手紧紧拽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走,仰头看他,眼角溢出令人动容的泪水,不停地说:“你要走了吗?可我不想让你走啊,你留下来好不好?”
“你带上我吧,你去哪我就去哪,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就待在我身边啊。”
她说着甚至哭了起来。
“你在这里过的不好吗?”
“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但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丛宁闻言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旋即更加用力拽着叶晨的手腕,说:“我肯定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