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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看了眼前方墙上的挂钟,夜里十一点五十五分,确实很晚了。
“你睡吧,我也回去了。有事我再找你,或者你找我也成。”
说罢,两人谁也没看谁,转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叶晨走出庭院便看见前方站在树下的王十安。
王十安至今对很多事都了解的不够深入,自始至终丛宁对他都不够坦白,而叶晨完全没有和他交流这一切的想法。
但他比丛宁更先看到柏安的日记,结合这段时间对时事的关注以及今天阿诺德逮捕丛宁的行为,他大致猜到——丛宁或许和当年的丛芸一样,也是进出无望之地的关键。
庭院外,叶晨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快步朝树下的王十安走去。
另一边,凌晨时分开车赶回家的罗赛正好看见这一幕。
车厢内没开灯,路灯黄色的光线透过前方挡风玻璃打在他脸上。
和党梵不同,在外奔波许久的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此刻和白天一样,除去眉宇间淡淡的沉郁之色,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多余的表情。
透窗而入的黄色光线下,罗赛侧头...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橡树下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他目光认真,但并未过多打量那两个人,大概几秒后,便收回了视线。
王十安和叶晨并没有发现前方停靠在路边的黑色汽车里的罗赛,他们在树下交谈了一会,便一道离开了。
他们走后不久,那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汽车也动了。
沉沉夜色下,汽车以惊人的速度朝南岸东南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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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V]
罗赛最终得以见到父亲罗恩,是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
罗恩主动结束在外的工作,回到家,并将罗赛叫到书房。
书房内,如同少年时期那般,罗赛隔着一张实木办公桌,站在父亲罗恩对面。
年迈的罗恩坐在椅子上,抬头打量自己的儿子,良久,沉声道:“你和你母亲都隐瞒了我很多事。”
这是罗恩在听罗赛讲完与丛宁有关的一切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并且隐隐透着股宽容之感。但这宽容只针对他的家人——罗赛和党梵。
罗恩并不在意丛宁的生死。
他的目光依旧沉稳而锐利,上半身微微前倾,盯着罗赛道:“现在我问你两个问题。”
鬓角的白发不曾消损这个男人丝毫威严,他一字一句、如同暴雨前划破沉寂天色的惊雷,直直砸在罗赛紧绷了一整夜的心上。
“在你看来,阿诺德私下逮捕丛宁是想借由她抓到打压我的把柄,还是想找到前往无望之地的路?”
“第二,既然丛宁拥有空间之门,那她有多大概率会在众目睽睽下使用空间穿梭能力消失?或者说,她能在残酷的刑罚下坚持多久?”
罗恩对自己目前还活着的、唯一的儿子十分宽容,他说:“你可以只回答第二个问题。”
罗赛:“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明显让罗恩不太满意:
“罗赛,你这样会让我对你和丛宁的关系产生怀疑,你们真的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情侣吗?”
“她不是丛芸。”
“我知道。”罗恩的目光逐渐变得严厉起来:“罗赛,你应该明白,我现在不是在讨论你的私人感情的问题,我是在问你是否了解丛宁。你应该知道她的道德观、对痛苦的忍受能力、对你甚至是对我们这个家的忠诚度会影响她的抉择。”
从罗赛进入这间书房,罗恩的目光便不曾从他脸上移开,现在...他似乎从自己儿子脸上沉郁的表情中探查到了什么,于是不再需要他的回答。
他开始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这场对话:“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我们的家族正面临一个巨大的考验。”
“阿诺德试图从丛宁身上重新找到去往无望之地的路,如果他的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他会立刻将目标转移到我们身上。我们应该早做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危机四伏下花费时间讨论如何从阿诺德手中营救一个小姑娘。”
“母亲不会有事。”罗赛郑重道。他的声音和脸色同样隐忍,因为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想要从阿诺德手中救走丛宁的希望微乎其微,于是他开始乞求他的父亲:
“我希望您能帮我。”
家族正面临巨大的考验,至此一役后,这个家会分崩离析还是一落千丈,罗赛并不确定。
但他可以肯定——党梵不会有事。
罗赛对母亲的感情并不如表面那般浅薄,从昨天得知丛宁被捕的消息到现在,他也并非只想到丛宁一人。
——丛宁的安危的确重要,但在将她从阿诺德布下的陷阱中救出的同时,保证党梵不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也同样重要。
作为儿子,罗赛并不想破坏党梵目前安逸平稳的生活。
但丛宁不是丛芸。
她是一个满嘴谎言、没有坚强的性格、害怕吃苦受罪的女人。到目前为止,她做的最成功的事也只是在十八岁成年后拒绝他资金上的帮扶,凭借自身的努力和小聪明赚到足够支付自己下半生生活的钱。
对痛苦的忍受能力?
罗赛几乎不能将这个特性和丛宁联系在一起,他很确定——她怕疼,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哭着求那些人放过她时会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