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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园门前,吴将军拍了几下门,见果真没有反应,便又调头回去复命。他撑着伞这一来一回并不觉什么,可玥宁郡主却是淋着大雨陪他走了个来回。
“王爷,门果真是叫人锁上了,叫不开,需得待雨停。”
“那就将伞借与郡主吧。”李元祯淡然的道。
之后的大半个时辰,便是孟婉三人在亭子里喝着香喷喷的热茶,听着潺潺雨声,自在对弈。而亭子下面立着早已落汤鸡模样的玥宁郡主,虽撑着把油纸伞,在这样磅礴的雨势下,却是早已千疮百孔。
雨势歇了,终于有下人发现院门不知被何人锁上了,费了点功夫将其打开,立马找了大夫来给诸位贵人瞧身子。
亭子里的三位自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可玥宁郡主却是抖个不住,大夫说她病了,熬了一碗药送下,便赶忙将其送回了安郡王府。
听说郡主这一病,便是倒床五日起不来。
孟婉这口陈年之气彻底消了,梁家小姐遭人利用的那口憋气,也算是消了。
只是安郡王这口气,却是提上来了。
一气之下,他告去了御前,只是发作的由头稍稍变换了一下,未提玥宁郡主之事,只言近来滇南王频繁造访梁尚书府,二人常常闭门长谈,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圣上本就忌惮京郊外的驻兵,几次明示暗示让滇南王交了兵权,他却佯装听不懂,一拖再拖。如今经安郡王一撺掇,圣上更加的如鲠在喉,一刻也等不得。
最终做了个决断。
圣上派出一千禁军,扮做山贼,去偷袭驻扎于山中的金甲军。
如此做的好处便是,若打得过,便等同推翻滇南王的倚仗,此后不管如何处置他,都再无顾忌。
而即便打不过,也还有个退路,毕竟可以赖在山贼身上,到时父子之间不至撕破脸,还有商量的余地。
既然做了决定,圣上便多一刻也等不得,当夜,禁军便袭入郊外的山上。
山中的金甲军有陆统领带兵,又个个皆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与扮作山贼的禁军对阵起来,很快便处于上风。最后禁军未死在他们刀下的,也悉数成了俘虏。
金甲军大捷。
宫中得了消息,龙颜大怒。
既然天子动了杀心,计划便不可能中途作罢。铩其党羽不成,便打算擒贼先擒王。只是在动手之前,圣上先下了一道圣旨,明令滇南王交出兵符。
同李元祯一并跪着听夏公公宣了圣旨,孟婉却瞧出他没有要接的意思。
夏公公双手端着圣旨,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我说滇南王,你这胳膊,可是接不动这道圣旨?”
太监自是心眼儿极小的,想到不久前才在益州刺史府里受的那些羞辱,夏公公看到李元祯如此下场,自然少不得心里幸灾乐祸。
只是他的笑,很快便僵在了脸上,自下而上刺过来的剑锋一下便刺穿了他的喉咙。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汩汩热血就已顺着他的脖颈淌下……
夏公公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身后随同来宣旨的内官,一个个脸色吓得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圣旨?本王怎么没看见。”
李元祯无事发生似的起身,将沾了血的剑送回剑鞘,皂靴踩在那道落在地上被血浸染的圣旨上。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滇南王抗旨不尊,这是彻底反了!
内官们不敢责斥,甚至不敢逃跑,一个个跪到地上,不住的喊着:“王爷饶命!”
见识到王爷的态度,吴将军也随即起身,掏出身上准备多时的烟弹,用火折子点了,一束金光顿时蹿上云霄!
在高空处,那道金光突然炸裂开来,光耀十里。
孟婉缓缓站起身,仰头望着天,她隐隐明白了什么。无疑,这个信号,是发给京郊金甲军的。
李元祯,此刻便要正式反了。
他未杀那些内官,而是放他们回去给宫里那位捎句话:若愿就此改立太子,并自愿立诏退位,便可奉他以太上皇之尊,在宫中安度晚年。
内官们屁滚尿流的跑回宫里,却无一人敢将这话原样传回去。
“夏公公呢?”
元隆帝发问,却无人敢答。看着台下七魂掉了六个半的众人,还有他们身上溅滴的血,元隆帝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他重重喘了几下,转头朝着门外大吼:“禁军统领何在?!”
“在这儿。”
不请自来便登上大殿的李元祯,将手中之物往殿前一丢,那盒子里便咕噜噜滚出来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他用和平日一样温和的语气:“父皇,您的禁军统领。”
待元隆帝看清了朝自己滚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后,立时惊得连退了两步,扶在龙椅背上。
良久,他才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恨恨的伸手指着他:“你果然要——”
李元祯无所谓的笑笑,缓步上前逼近,“儿臣十岁那年,母后突然得了怪病,垂死之际,她叫儿臣设法远离京城。儿臣明知母后是遭人暗害,却无能复仇,只得依命戍边。”
“这些年来,儿臣一直将这笔血债记在钟贵妃身上,断定她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做太子,而觊觎后位,下此毒手。”
李元祯步上玉阶,冷冷看着自己的父皇。昔日高大的身影已不在,眼前这只是略显佝偻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