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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会认下和商元逸的奸情?”官凝青双手抓上楚妤的肩膀,仍是不敢相信的晃了她两下,直晃得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快散了架。
商元逸是平阳侯的远房表哥,老侯爷还在时便被寄养在侯府,长大后专司侯府的账务。楚妤也不知怎的就沾染上了他,一觉醒来莫名的在同一间屋子里,紧接着被捉奸在床,扣了个通奸的罪名!
上一世她抵死不认,侯爷便将她关至此处,最终赔了名节还折了命。
“我认了!”楚妤笃定的应着,用力推开了官凝青。
纵使心有不甘,但好在本朝没有浸猪笼骑木驴儿之类的酷刑。左右也不会少块儿肉,甚至连名声都不会受太多影响,毕竟家丑不外扬。唯一损失的便是这侯夫人的头衔,不过这个空头衔她拿着也犯恶心。
“你找张纸来吧,我写罪状!”
……
官凝青笑了,她这回不再遮掩,笑的阴鸷且狂妄!她双手颤抖的捧着楚妤刚刚写好的那张罪状。此时连乌云堆儿里炸出的闪电都成了曙光。
呵呵,生死面前,原来贞女也会畏怯呀。
*
两个月后。
天边的霓霞掩下了最后一抹光晕,霎时间夜色覆地。桂月渐渐登入高空,如霜映清辉。
临安城里,沿街的铺子业已关得差不多了。可是沿着这条主街再往东走去,城东那些以信白石铺就的宽窄巷子里,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客似云来。
其中有那么一间碧瓦朱甍的气派小楼,门前是格外的热闹!袅袅靡音和着绵绵的琵琶声,透过描金雕花的漆画屏门溢出来,直挠的过路之人心尖儿痒痒!
有个耐不住的扒着门缝儿往里瞄了那么一眼:滚雪细纱,银霓披帛,珠围翠绕……满眼皆是仙媛霓裳,美不胜收!
左右不过是个青楼,却好似窥得了瑶池仙境的风范!
这时,巷子口处行来了一顶四人抬的银顶皂帏蓝呢官轿,前后还各有俩骑高头骢马的精壮护卫开路护行,这场景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大家边后退着让开路,边作不经意状往轿子上瞥一眼,想看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毕竟这种规制的轿子里,坐的不是皇亲贵胄便是京里的大官,好奇的同时还并着畏惧。
轿子行至小楼前便停了下来,护卫先是居高临下的扫视了圈儿周遭百姓,然后才翻身下马。其中两人去将马匹拴入马厩,另两人则恭敬的候在轿子旁。
窗牖的绒布缓缓撩开,轿里之人探出一点头微仰着,端了眼小楼上的招牌。颜筋柳骨的‘醉花阁’三字赫然映入眼底。
“便是这处?”饶是这音色被他压的低沉浑厚,可还是不难听出是位年轻公子。
元承连忙弓身应道:“回世子,正是此处。”
“嗯。”
随着轿里人的一声应允,元承便有眼力见儿的将轿帘撩开,随即里面的人迈下轿子来。
下轿这位正是国公府的世子陆九卿,而元承是他众多护卫中最为心腹的一个。
若说先前路人多是好奇与忌惮,这会儿便换了个画风,并着花街往来的恩客流妓们纷纷驻足而叹,露出几许痴妬之情。
世子爷身材欣长秀雅,一拢素白银纹襕袍初看之下并不招摇,却是正巧与那绾发的嵌宝白玉冠珠璧交辉,相得益彰。
轿内有熏炉暖着,与外头温差甚大,世子刚一离轿,护卫便抻起一件白色大麾披在了他肩上。他紧了紧系带,领褖处雪白的狐狸毛随风轻摆,柔和的掩映着那张雕刻般分明的俊颜。肃肃如松下风,雍容清贵,气度逼人。
元承先他两步迈上小楼台阶,打开屏门,之后便退守在一旁恭候着。
陆九卿朝里走去。
第2章
自屏门直入,打眼儿处便可见居于厅堂正央绣闼雕甍的玉砌勾栏。
勾栏之处香烟缭绕,团团雾霭映着笼中灯火升腾出五光十色,煞是绮丽!几个身着散花水雾曳地裙的舞姬,正人手各执一盏六角宫灯翩然起舞。环琅珊珊,香风馥馥,一经出场便赢得了满堂宾客的交口赞誉!
勾栏往里处有一通廊,与屏门相对。廊上的雕花檀木梁处悬着帘幕,由珍珠银线串成。这会儿楚妤正卷起珠帘,一边谛视着舞榭歌台的表演是否到位,一边时不时的扫一眼对过的屏门处。
楚妤是有些担忧的,她忧心今日会有不速之客。
原本她只想着隐姓埋名在这里做个买卖,可谁料这才开门没几日,就被人给认出了身份。据说眼下京城的上流圈子业已传开了……
难怪今日客满的格外早,而且一个个的似乎心思也不在姑娘们身上,怕多是些不怀好意来看热闹的,来看她这位前平阳侯夫人,是怎么从贵妇摇身一变成老鸨妓妇的。
楚妤犹记得离开侯府那日,侯爷叮嘱:“你要时刻谨记自己是从平阳侯府出去的,纵是被休了,身上也永远带着前平阳侯夫人这个印记!一生不可再嫁,恪守妇道,不可再丢了我侯府的脸面!”
呵呵,她至少没有再嫁。
只是一但侯爷听到了这些流言,该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吧。可她又能怎么办?
两年前只身一人嫁来京城进了平阳侯府,两月前一封休书让她净身出府,连陪嫁的嫁妆都未能拿回。这栋小楼还是她当初磨破嘴皮子给官凝青求来的,后来几经置换以为终于安全了,偏偏又与花街柳巷相衔,想做个正经行当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