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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时,她的语态一改先前的半嘲半讽,而是有着强烈的忿恨!
“你一计不成,又生二计!那香囊你早便知是歧王给的,而你却在伪装不知情。我虽不知你是以怎样的方式将它给了靖王,但毒是你下的无疑!若是歧王所下,你戴它多日早应先靖王而毒发!”
……
“够了!”萧驷彻底被嫪婉激怒了!一双凤目变得不再清澈,而是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怒瞪着她,可她毫无畏惧之色的蔑视了回去!四目交接,不消一会儿,还是萧驷败下了阵来。
他紧紧阖上眼,薄唇微启……许多不堪的往事涌上心头,一时间似是极其痛苦!
他就这样,缓缓开口道:“你才来大梁宫多久?你对萧允又了解多少……”
萧驷睁开双眼,望着嫪婉。只是如今眼神里尽是柔和。
“你怎知他不该死?”他蹙起眉心,眼中有银光闪烁,宛如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嫪婉觉得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下!她听出这话外之意,“靖王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萧驷的下巴划过一个无比凄凉的弧,将头昂起轻轻侧向一边才使眼中的银河未能洒落。
他努力的望着牢房的顶端,以极尽温柔的语气娓娓道来:“公主该知我至今尚未封王,是因着生母身份卑微。父皇登基时,即便已生下了我,但以她的身份还是无法入驻后宫。”
这些往事嫪婉倒是听景莲说过,她有些怜惜的望着萧驷问道:“故而殿下自小便是由乳母带大?”如此,难怪他因乳母离世而患了失眠之症。
萧驷点了点头,继而言道:“六个月前乳母病重,但她的病绝非不治之症!当时我偷偷请来了有些私交的御医为她诊治,可却被靖王上报给了父皇!”
接下来的事他不说嫪婉也猜到了。宫中的下人一但得了重病,便要送出宫诊治。二皇子私请御医乃人之常情,但却坏了宫中规矩。
她沉默不语,只静静的听他讲述着,也逐渐明白了他因何如此恨靖王。
“后来乳母被送至民间找大夫,可没过几日就传回了不治身亡的消息……”萧驷垂下了头未再掩藏他的悲伤,任那银河倾泄。
“殿下请节哀。”
嫪婉本以为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却未成想萧驷猛然抬起头,涕泗纵横的眼中已布满了血丝。
他情绪激动的晃了两下她纤弱的肩膀,低吼道:“你可知乳母便是我的亲娘!”
……
嫪婉彻底怔住了!
比起靖王来,更令她愤怒的是梁文帝!既然嫌人身份卑微,又何苦让她怀上孩子。生下了孩子又要剥夺她守护孩儿的权利,令她不得不以个下人的身份呆在宫里。
如此薄凉,单在名分上亏待便也罢了!她好歹是皇子的生母,垂死之际竟连个御医都不肯施舍……
……
“呃……”嫪婉痛吟了一声,萧驷那双修长而颤抖的大手将她肩膀捏的生疼。
萧驷这才意识到先前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了。便赶忙收回双手,又是愧疚又是疼惜的问道:“疼吗?”
那力道确实不轻,可嫪婉只是摇了摇头。她知道这点儿痛,跟二皇子心中的痛完全无法比拟!
“殿下,”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你有足够的理由去恨靖王,嫪婉不会再妄加指责。”
萧驷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原以为她听完后,会像别人那样慰藉几句,然后讲些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大道理。
可她却如此恩怨分明!
“那公主明日过审时,打算如何向皇上禀明?”他已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来时的理智。
嫪婉许久未应声,他在她眼神中努力找寻,却是完全看不到答案。
最终她摇了摇头,答道:“嫪婉什么都不知道,既不会供出殿下,亦不会扯出歧王。”
说完,她嘴角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淡笑道:“殿下若是为复仇,一个靖王就够了。”
……
萧驷盯着她的眼睛,这双眸子不只魅惑,还能看透人心。
他若只为复仇,自然有一百种方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靖王,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然他还是干笑着试探了句:“公主这是何意?”
嫪婉淡然道:“殿下的真情嫪婉看得见,殿下的欲望嫪婉也看得见。”
萧驷又阖上了双眼,唇角淡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若说杀萧允是私怨,那杀萧寐便是私欲!封不封王算什么?他想要的一直是这个江山!
第28章 杨直的算计
骄阳当空。
当二皇子从宗人府大牢出来后,他的心腹太监小六子已在外头等候多时。
“殿下,回玄清殿吗?”小六子见二皇子出来,便颠儿颠跑过来殷勤问道。
萧驷抬头望了望天边的云霞。来时还厚厚的乌云,如今已纷纷被金线刺穿,形成了一片绮丽之色。
他看了看小六子,问道:“承德殿那边儿还有我们的人吗?”
小六子嘴一咧,得意道:“靖王新晋的那个孺人,就是咱们先前安插在承德殿的。”
萧驷从腰封中取出薄薄的一小包东西,吩咐道:“传信儿给她,今晚务必将这个喂给靖王。”
小六子赶忙接过那一包药粉,但嘴上劝道:“殿下,奴才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吧,反正他本来也没几日了……”他只当是二皇子心急靖王那边迟迟不断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