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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这阵儿‘装疯’险些伤了嫪婉,萧驷自然有些生气。但也顺势劝道:“嫪婉公主,这个赵孺人看来是疯了, 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嫪婉有些不甘心的看了赵孺人一眼,又唤了声:“赵孺人?”见她仍是缩在墙角没任何反应,便彻底死心了。
这才冲萧驷说道:“那我们走吧。”说着,便率先往外面走去。
待出了宗人府大门,嫪婉停了下,然后侧过头带着一丝苦笑,“转过身去。”
“做什么?”萧驷一脸的茫然,但还是乖乖的转过了身子。
嫪婉边拿帕子给他拍打着身后的污迹,边有些愧疚道:“殿下可有受伤?”
“没……没有。”萧驷突然笑了,这发自内心的笑,瞬间让他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单纯。接下去嫪婉所说的话,彻底引爆了这种幸福感。
“殿下,”嫪婉依旧以极轻极缓的语调说道:“嫪婉曾答应过拿缨络答谢你上回的帮忙,但后来又怕害殿下多想,故此才未敢相送。嫪婉虽以为这是为殿下好,但食言总是不对的……”
萧驷身子未动,任凭嫪婉在他身后拍打灰尘,只转了转脖子侧了侧头:“所以……公主这是打算信守承诺了吗?”
就在他这话说完之时,嫪婉已从他身侧伸过一只手来,手里还拎着一串缨络……
“殿下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用吧。只是……这只关乎守信,与情谊并无关。”
嫪婉这话虽说的有些无情,但仍是令萧驷感动无比,他转过身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见嫪婉已快步迈下了台阶。
巧彤立马迎了过来搀住她,她轻声道:“回汀兰斋吧。”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被巧彤搀扶着上了轿子,驶离而去。
萧驷握着手中的缨络,久久的注视着那顶轻纱小轿渐渐远去……
他将那串小小的缨络举到眼前,盘丝顺滑,嵌珠精致,绾出的节扣儿繁复无比。这该是数个日夜才能做出的精细活儿。
……
夜间,小六子来二皇子的寝宫回报。
“殿下,常尚书那边儿刚刚送来信儿了,说是今日甄大人与杨大人已着手开始调查屯田司的案子了。”
“嗯,他可有说进展如何啊?”萧驷边解下外衣,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六子皱了皱眉头,嘴张了下又闭上了,那人倒是提了进展,可小六子有些不敢回答。
其实萧驷对此事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现下又看小六子这副神情,便知道了个大概。他冷哼一声:“哼!是不是一个屯田司已经不够他们查了?”
小六子见殿下已猜到了,便不敢再有隐瞒,直叹息道:“哎……殿下,这事儿看来难收场了!常尚书派来的人说他们不只查了屯田司,还查了工部,虞部……就是没查水部。”
“哼!他们怎么可能查水部,这篓子就是水部郎中捅出来的!”萧驷撸了把里衣的袖子,才是仲春,莫名觉得燥热。
小六子也是看不懂这里边的事儿了,“殿下,奴才想不通啊,您说那水部郎中刘吉哪来的胆子?他以后还怎么在工部混?”
萧驷白了一眼小六子,心道奴才就是奴才,屁都不懂!他忿然道:“以后?以后工部保不准儿就是他的了!”
“啊?”小六子吓傻了,他只想着这事儿查完工部要受训,却没想到连常尚书的位置都有可能不保。
萧驷消了消火气,别扭的笑了笑,“那刘吉敢这样做,分明是拿命在搏!若是我猜的没错,歧王该是想保他坐上工部尚书的位子!”
“五品直接飞升为三品?”小六子以手捂着嘴,难以置信!
萧驷越说越心烦,摆了摆手,“退下去吧。”
待小六子退出去后,萧驷在榻边坐了下来,然后往枕下摸了摸,摸出一个东西拿在手中把玩,情绪也旋即平和了下来。这正是嫪婉给他打的那个缨络。
白日他将它系于鞶带之上,夜间又将它解开安放于枕下。
萧驷缓缓躺下,手拎着缨络悬在眼前。只这般细细端详着它,他便能忘却一切烦忧,安然入梦。
而至于什么工部、什么刘吉、什么歧王……在这一刻已不那么重要了。
……
而甄季同与杨直这边,也并不是那么的顺利。
甄季同不但是尚书令,还是奉贤公,算是大梁顽固派的领头人物。而以杨直为代表的新势力派,则主要为寒门出身,科举兴家。
再加上杨直曾薄过成阳公的面子,拒了婉静郡主的示好。自那后,这两派是越发的水火难相容。
这会儿,甄大人正气的打哆嗦,他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人抱怨道:“杨直!圣上只是派你来协查,老夫才是主理此案之人!”
杨直一副笑脸儿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应着:“是!是!甄大人说的是!”言辞很是恭敬,口吻却是带着戏谑之意。
甄大人更来气了,怒道:“那你竟不通知老夫一声,就私自去查了屯田郎中,和屯田员外郎的府邸!”
杨直还是觉得这都是无所谓的小事儿,便回道:“甄大人,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我全查完了之后直接把证据摆你眼前,你拿去结案给圣上看,不正好省事儿吗?”
“你……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上了年纪,所以就成了摆设?依老夫看你这就是急功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