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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连今瑶步步后退,那个提剑抵着她咽喉的人也进入寝殿。
温梓童错愕的盯着那人,仿佛见了什么阿傍罗刹!
而连今瑶则是又惊又惧,她与李玄愆四目相接,泣数行下。鼓了口气,哆嗦着嘴唇,不甚有底气的威胁道:“议政王……不得……不得擅入后宫……”
李玄愆回复她的声音阴森低沉:“连太后所指的君仁臣恭,是在太平盛世。可从温太后中毒的那刻起,君仁没了,臣恭也没了,大燕的太平盛世,自然也不复存在了。”
“你……你这是要反?”连今瑶一个趔趄跌在地上,撑着手继续拖地后退,一边又哭笑道:“呵呵,本宫早看出来了,你觊觎那妖后……”
可惜这话的后半已是让人听不清了,因为李玄愆的剑锋一偏,便切萝卜似的斩下了连今瑶的一条臂膀!
没了手臂支撑,连今瑶身子失重,上半身也歪倒在地。她哭嚎着借另一只手臂蠕动身躯,继续后撤,苦苦哀求:“饶本宫一命……本宫让陛下认王爷为义父……此后你就是摄政王,整个大燕江山都是你的……”
“啊——”话未及说完,又是生受一剑,她右臂也不翼而飞!这下便再无可退。
连今瑶自知是没有活路了,一改先前懦弱,放粗嗓子厉声喝骂:“妖后圈养面首!荒/淫无度!你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了?!”
“是。”只轻吐这一字,李玄愆便手起剑落,在连今瑶细颈上划下深深沟壑。
方才连今瑶的声量足够高亢,凤榻上的人也足以听清。李玄愆缓缓侧过头,睨向凤榻。
温梓童已然气息奄奄,她看了看断气的连今瑶,又草草与他对了一眼,之后阖下眼帘,玉臂垂落……
目送她去,李玄愆双眸紧闭,泪落成行。
温梓童一直以为人死便如灯灭,不会再有半点余烈。直至她的游魂高高浮于半空,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步步逼近凤榻,拥她尸身入怀,她惊呆了……
这屋里只有他一个活人,和两具尸体,他断没有继续作戏的必要。
所以,他是真的……
不及再想下去,温梓童便想起那个熏炉!于是她大声喊:“出去!快出去!”
“那香有毒!”
……
可她喊的嗓子快哑了,他也没任何回应。他根本听不见一个游魂歇斯底里的呐喊。
最后温梓童被一束光捕捉,而后灰飞烟灭。
李玄愆仍旧紧紧抱着她的尸身,良久后,附她耳畔说了句:“我知道。”
?
第3章 重生
步入虚无,仿佛置身一片冥昭瞢暗的混沌。温梓童觉得头脑陷入昏沉,之后又在晦明之间快速轮转……
前一刻耳畔还是男人低抑的呜咽,后一刻就成了女子的嘁嘁喳喳的声音:
“素容,我是没有你的慈悲脾性。”
“那个姓罗的婆子,分明就是欺负咱们姑娘没有亲娘在身边疼!”
“迟早我要把她苛待咱们姑娘的,全给讨要回来!”
……
一个丫头不厌其烦的怨叼数句,另一个沉稳些的才终于反诘她一句:“你呀~这都过去好几日的事了还记着?天天念叨一遍。姑娘在里屋睡着呢,你这是要把姑娘吵醒?”
经她提点,那个不管不顾的丫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立马伸手虚掩上嘴,翘首谨慎的往里屋看了一眼,见姑娘还安然睡着,这才回过头来低低的追上一句:“欺负咱们姑娘的,我能记上一辈子!”
外屋的两个丫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而此时里屋的床上,温梓童睁开了眼。
一双又大又媚的桃花眼,怔怔地盯着头顶的架子床顶帐,一错不错的看了许久,那长长密密的睫羽才终于眨动两下,之后又继续发懵。
这床……不是她的凤榻。
温梓童侧过脑袋,看着屋子里的陈设,那双黑亮的眼眸渐渐睁的更大了!
床不是她的凤榻,房间也不是她的寝殿,一应陈设更是与东宫不占半枚铜钱的关系!可是这里她却异常熟悉……这是她出嫁之前,在平阳侯府的闺房。
楞怔间,外屋的一个丫头双手端着铜洗走了进来,温梓童的视线恰巧就落在闺门处。在看到来人的脸后,她不由得松缓下来,下意识唤了声:“素容。”
唤完这句,温梓童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干哑的不行,也不知是多久没饮过水了。
素容露出个温婉又夹带担忧的笑容,轻声问道:“姑娘醒了?可是方才我们在外屋的说闹,吵着了您?”
原本她只是算着时辰温梓童快醒了,便将半盆热水预先备好,这样待姑娘醒来时差不多适用。可既然温梓童提早起寝,她便将铜洗放在架子上,又提起一旁的水瓶往里兑凉水。
看着素容在一边忙和,温梓童刚刚松弛下来的眉心复又渐渐凝起……
这是她的心腹婢女素容不假,可眼前的素容梳着双螺髻,灿若朝花,才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与她最后印象里的素容完全不同。
不待温梓童细思眼前状况,又有一丫头进了屋。那丫头便是先前在外屋与素容说闹的。她和素容一样梳着双螺髻,掌间捧着青瓷碟,碟上托的是青花缠枝莲纹茶盏。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至床前,身子一低,将茶盏送到温梓童抬手可及的高度,恭敬中又裹挟了一丝急切:“姑娘您快先喝口水,定是昨晚吃酒灼到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