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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强烈的情绪让她全身微微发抖,经脉逆行,愤怒在血液中横冲直撞,急不可耐地想要寻找一个地方冲破出去。
沸腾的愤恨被压制下去,“她”恨到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
趁着道修没冲进宫殿,“她”将烧红的烙铁贯穿曲霖和那女修的手臂,拖着他们去了宫殿之下的血池禁地。
曲霖恍若才从情动中回过神来,茫然无措地解释。
可是雎珞已经听不进去,将剥得精光的女修扔在血池之前,强迫着曲霖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妹被魔兽侵犯,撕咬。
卿云的神魂在雎珞的身体里痛苦到无声嘶吼。
她愤怒,怨恨,憎恶,透过那双眼睛,越来越清晰地看着面前流下泪来的曲霖,自顾自地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情绪中。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们围剿我是不是你提供的消息?”
“你从来没爱过我是不是?!”
“曲霖!你负我!”
“她”发疯一样摔掉手边的东西,一剑一剑捅进曲霖身体,暴虐的魔气让她神智尽失。
那个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师妹,在兴奋的魔兽群中被糟蹋得血肉模糊,“她”却犹不解恨,挥动竹鞭抽打那团血肉。
每一下都带着快要烧红理智的愤恨,原本的怨恨在这一次次施虐中得到释放。
卿云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个雎珞,不是神魂住在她身体里,而是她原本也是如同雎珞一样的人。
本来她认为,还没问清事情缘由就让魔兽撕咬女修,手段太过残忍暴虐。
可是随着这一鞭鞭,一剑剑,那发泄恨意的快感让她沉醉其中。
对,就该是这样的,问何缘由?她看见的知道的听到的,就是事实。
背叛她的人,沾染她喜爱之物的人,就该被这样凌虐,才能略消她心头之恨。
那么利用她,操控她杀了周师弟的人,也该被这样鞭笞至死!她要剖开他们的血肉,挖出他们的心,让他们以万倍来抵她的痛苦!
“她”暴虐上了瘾,将那不成人样的女修扔给魔兽分食,然后转上掐住了曲霖的脖子。
将他从脚开始,一点点浸泡在血池中。
腐蚀血肉的声音和味道让她心头稍安,她对上曲霖悲哀的眼神,不停折磨他。
“你脏了,必须洗干净。”
看着鲜红的血从他身上蔓延出来,她突然有种难言的兴奋。
夹杂在痛苦怨恨之下,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明显。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宫殿里没有白日只有黑夜,卿云无法确定自己已经待了多久。
甚至不知道这个正在血腥之中畅快发泄着的人,到底是雎珞,还是她自己。
她从染满血色的白色道服上踩踏而过,跨过七零八落的肢体,浑然忘却了自己是谁,为何来到这里。
已然习惯的血腥味和发泄之后的舒畅感,让她兴奋地颤抖。
偶尔闪过的一丝清明,也会很快被黑色魔气替代。
“曲霖”被扔在了血池边缘,忽略身体上的腐蚀性伤痕,那张脸还是温柔俊俏的。
她喟叹着趴在他胸膛上,抚摸着他脸颊上的细小血痕,酣然闭眼。
神识在黑暗之中挣扎,神智清醒了一瞬间,她恍若又置身于结丹时的心魔劫里。
苍老的声音问:“若为巨兽,意欲何为?”
风吹山林拂云雾,不知是谁一声轻叹。
她恍惚回答:“若我为巨兽,当碾落鞋底蚂蚁。”
“何以为之?惧也?”
“不,弱肉强食罢了。”
那声音又问:“只是弱肉强食,还是沉湎于权力杀戮?”
脑海里无声重现着她于血腥之中痛快发泄的身影。
她呐呐无声。
片刻后苍老声音换了个问题:“道心何在?何为?”
她想起以前和苏半夏所说之话,再想一遍,沉稳回答:“只求安稳得生,不求飞升成仙。”
“安稳得生需要杀戮,抢夺,掌控他人吗?”
“不。”
“求生还是求正道?”
“求生。”
“道修必为正派,魔修必为丑恶之派吗?”
“不。”
“若为凶兽,仍旧坚持本心吗?”
“是。”
“那么,你的道心还坚定吗?”
这次她听见自己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依旧坚定。”
哗——
她从高空坠落,眨眼间神魂回归,昏聩中恢复清明。
卿云从血池中清醒,猛地坐起来。
黑色魔纹从眉下一直蔓延到眼尾,勾勒出神秘冶丽的弧度。
光洁身体上满是血色,她捏着那枚尖刺,刺进血池下冒泡的地方。
然后宫殿里响起嘶吼声。
燕引魔君的残魂颤抖着,从血池中显出身影来。
那是个极其艳丽的女子,但面容扭曲,显得很狰狞。
“血池都困不住你!”
“血池困住了曲霖不就够了吗?”她轻声说。
燕引愣了一下,随即又恶狠狠道:“困住他又如何,你们同样得死在这儿!”
“夫妻墓葬夫妻,与我们有何关呢?不过是让更多的枯骨打扰你们罢了。你困曲霖于血池,自己也投身血池,难道不是知道当初他非自愿背叛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