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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忐忑地想。
把衣服拿到了医馆,阿宁一一给两个人换上。
苏宿文换上衣服并没有什么变化,墨语虽然样貌还是比较普通,但人靠衣装,换上苏宿文的衣服后居然多了几分乖巧恬淡的气质。
阿宁感激墨语,也向往墨语这种见义勇为的义士,见义士气质在衣物的衬托下整个人惊艳了不少,阿宁不由自主地就多看了几眼,脸也不懂为什么,悄悄地热了。
阿宁便一直缩着脖子,避免被义士看到他的羞态。
义士墨语其实观察力很强,早就注意到阿宁红透的耳朵尖,但不以为然,只心心念念地想要穿完衣服,好继续吃那刚吃了一半的食物。
他好饿呀,这个仆人怎么磨磨蹭蹭的,好烦人。
墨语开口着急地说道:“随便弄弄就得了,不用劳烦太多。”
阿宁的羞态又明显了许多,但这次不是羞涩,是懊恼自己做事不利索,打扰了义士。
他快速地弄好衣服,想说可以带着义士出去了,但义士眼尖,一看到他弄完,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屏风后,奔向吃饭的饭桌。
饭桌上,那不懂事物的苏宿文板着脸在严肃地啃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墨语一看就不高兴了,那鸡腿只有六只,他才只吃了一只,就去换衣服了,没想到苏宿文速度那么快,居然在他换衣服的时候,就吞了三只,现在在吃第四只了,也不嫌噎得慌!
墨语气冲冲地到了饭桌上,抓起最后一只就要吃,旁边忽然来了一只手来抢,墨语一看,那手虽然手指好看但被油腻包裹住,一瞧就知道是苏宿文的。
他瞪了一眼苏宿文,但苏宿文不肯放手,就是不懂事地要抢鸡腿,那恶霸的样子白白浪费了一张好脸。
没想到仆人烦人,主人更烦!
墨语委屈又气,他可是这主仆两人的恩人呢,虽然没有救成功这个主人,但起码救人的心是有的,居然不让他吃好吃的鸡腿!
两个人僵持的时候,阿宁立刻去拦住苏宿文:“少爷不要抢,这是恩人的。”
苏宿文可不理解多少什么恩人的意思,只要鸡腿,见那么多人阻挠,还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好像大家都欺负他了一样。
阿宁看了头疼,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努力将苏宿文的手掰回来,掏出手帕想给苏宿文擦手擦脸。
苏宿文哪里可能乐意,挣扎着把油污都蹭到了阿宁的衣服上,让阿宁狼狈起来。
阿宁没有怨气,只是不想义士瞧了嫌弃他们主仆二人,于是一边缩着身子,一边手还是在大力阻挠着苏宿文的挣扎。
他比苏宿文大几岁,已经知人事了,又是干活的,力气可以完全控制住苏宿文。
正控制的时候,一旁的马车主人的小厮开口了:“要不小人再去买点吃的吧,是小人疏忽了,买的东西太少。”
马车主人在苏宿文和墨语刚开饭的时候就有事走了,留下银钱和小厮来照顾两个失忆的可怜蛋。
阿宁感激地看了小厮一眼,不好意思道:“我们少爷平时不是这样的,是完全失去记忆了,如同无知稚儿,所以才这样……”
“小人明白的,”小厮的笑容爽朗,声音恭恭敬敬,“是我们的疏忽才害得少爷变成这样,所以这都是我们应该补偿的……”
墨语根本不搭理这帮人在说些什么,埋头吃饭。
他从这些人的对话中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大好,很穷困,因此餐桌上的食物,吃一餐少一餐,他得抓紧时间享受,谁都不会打扰到他的。
被人好吃好喝好穿地供着的美好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三天后,墨语拿着马车主人和苏宿文仆人阿宁给的银子,站在医馆门口,默然无语。
阿宁说:“恩人要不先去我那边暂住?我帮恩人去找住处。”
马车主人说:“实在对不住了小兄弟,害你遭了这样一场罪,这是我的信物,日后有需要可以拿着这个随时来我府上找我。”
这两个人都是厚道人,但话里意思,都是不能黏住一辈子的。
没有记忆的墨语最缺的就是安全感,所以既然没有安全感,不如一开始就自己舍弃。
所以他颠了颠手上的银子和信物,笑意盈盈地和马车主人道别,又拒绝了阿宁的好意。
等到这两家人都走了,他回到了医馆,觍着脸去问老大夫医馆收不收人干活。
“……我力气大,干活利索,什么都干得来,只求有个能收留我的地方。”墨语笑得阳光,但思及他失忆后无人来找的遭遇,又让人觉得可怜。
大夫叹了口气,同情道:“我也想收你,不过现在医馆是真的不需要人手了,不过我知道有个好去处,我去推荐下你,看看你能不能过去干。”
“那就谢谢大夫了,大夫人真是心善,日后一定长命百岁。”墨语爽朗地感激。
帮不错的人介绍个去处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夫噗嗤一笑,道:“我可不心善,你才是个心善的,能舍命去救人,身体也强健,哪家听说都会要你的,你放心。”
墨语身上还有一点好处大夫没有说,那就是一个完全失忆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孤儿,绝大多数人家听了会起招来做仆人的想法的。
要不是医馆实在不缺人,大夫真的想要墨语。
如大夫所想,墨语的条件一说出,那户好人家就同意让墨语过去干活了,不过是签的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