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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清冷的李思义,现在面露微笑,和乡亲挥手致意,李蔷薇瞧着他,倒是有了些威仪,想到自己以后就是尚书夫人了,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村里人几年没见李蔷薇娘几个了,几个孩子都长大了不少,芊芊长成了小美人,耀宗耀祖清秀,耀文虎头虎脑,李思义原本面容就清隽,身形修长挺拔,如今身处高位,身上多了一股威仪,更是震慑了众人。一家人,男的俊,女的美,引得村里人好一阵羡慕。
李蔷薇来之前带了不少小糖,她让李庆分给了在场的孩子,孩子们领了小糖,都欢天喜地的。
一家人直接去了三叔公李铁栓的家里,李铁栓带着儿孙重孙一大群人在门口迎接。李思义见状,健步如飞,急忙搀扶起正要下跪的李铁栓,“三叔公,孙儿大牛给您磕头了!”
说罢,李思义便直直的跪了下去,李铁栓慌张的扶起了他,“李大人,您这可是折煞老朽了!”
“三叔公,这里没有什么李大人,这里只有您的孙子孙媳和重孙重孙女儿。”李思义看了看李蔷薇和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也乖巧的跪了下去:“拜见太爷爷!”
“快进家去,你的婶子和嫂子已经备好了饭菜!”三叔公已经年过七旬,背有些驼了,他拉着李思义的手,李思义弯腰搀扶着他,颤巍巍的进了家门。
三叔婆四年前去世了,李铁栓每日就在村里溜达溜达,后辈们孝顺,他也没有不放心的。李蔷薇离开溪水村的三年,每年过年都带着几个孩子回来探望他。李铁栓逢人就说,杨氏娘几个有良心。
三叔公家里就跟过年一样热闹,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几个婶子和堂嫂弟媳,十几个女眷围着李蔷薇说东说西,李思义则跟着三叔公等十几个男丁去了堂屋说话。
这时,只见门口,有一个将近三十的男子探头探脑,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妇人和三个孩子,几个人踌躇着不敢进来。
李蔷薇见状,忙招呼道:“大福,王氏,你们快带着孩子进来,我刚刚忙晕了,忘了叫你们了。”
男子这才带着自家娘子和孩子进了院子,身上背着两个布袋,讪讪道:“嫂子,知道你们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们,这些红枣你们带着吧。”
来人是苟氏的大孙子李大福,那场瘟疫,李大福带着两个孩子跟着娘子王氏回娘家喝喜酒,才躲过一劫,回来后不敢住原来的地方,李蔷薇让他们一家住在了自家的厢房,回城后,便把整个院子让给他们住了。
李蔷薇让李庆拿出小糖和点心,分给了李大福的三个孩子,李蔷薇看他拘谨,便主动将他引到了堂屋,王氏和女眷们也说到了一块儿,三叔公一家原本就厚道,对李大福一家很照顾。
说了大半个时辰,李思义这才起身,要带着孩子们去上坟。
一家人出了村子,路过一片庄稼地前,李思义让孩子们先过去,看左右没人,这才对着李蔷薇深深的一揖,“蔷薇,请受为夫一拜!”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李蔷薇忙拉他起来,却被李思义捉住了手。
“蔷薇,我走的这些年,你吃了这么多苦,无微不至的照顾娘两年,三叔公和几个叔叔都告诉我了,我李思义这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我会好好还,如果这辈子还不完,那就下辈子接着还。”
“相公,你要是想补偿我,就一辈子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可好?”
“好,娘子让我往东,我绝不走西,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娘子还是要给我些脸面的。”李思义郑重的说道,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李蔷薇莞尔,看没人,她胆子便大了起来,直接和相公来了个十指相扣,手拉手往前走去,李思义一开始身子一僵,随即便坦然了,两人直到走近了坟地才松开手,神情也庄重了起来。
越走进,李思义的神情越哀伤,他对爹爹李三九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可是对娘亲的感情却是深得很,和娘相依为命,一个瘦弱的女人,养育着他和蔷薇。娘亲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当他看到墓碑上的碑文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潸然泪下,“儿子不孝,竟没看到娘最后一面。”
李蔷薇也跟着他跪在了墓碑前,泪如雨下,相比亲娘常欢儿,她和杨氏更亲近,即便杨氏去世三年了,李蔷薇还会经常梦到她,“娘,相公回来了!”
看爹娘痛哭,四个孩子也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尤其是耀宗,祖母死的时候,他将近六岁,已经记事了,他记得祖母当时死在娘亲的怀里,一直还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李思义和爹娘说了好大一会话,烧了纸钱,这才起身要离开,走之前,李思义朝着爹娘的墓碑,连磕了三个头。
“相公,你带着孩子们先回去,我去给我娘烧个纸,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她烧纸。”
“我也去,我要谢谢岳母大人,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娘子!”
于是,一家人又去了常欢儿的坟地,相比李三九和杨氏的坟地,常欢儿的坟头寒酸了很多,不但坟头成了小坟包,连块墓碑都没有。
“蔷薇,我想给岳母立个碑。”李思义握住李蔷薇的手,有些心疼她,她对公婆孝敬,却亏待了自己的亲娘。
“相公,不必了,就让她安静地长眠在这里吧,她一生坎坷,客死他乡,恐怕也不想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