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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当年能阻止李瑨少杀几位忠臣,少建几座行宫,少横征暴敛,亦或是对裴漠再真诚一些……清欢殿亡国的悲剧,还会再发生么?
可过去已无法改变,哪有那么多如果!
李心玉沉默良久,终是自暴自弃般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本宫一向只负责貌美如花,下不了这狠手。”
还未理清脑中的一团乱麻,身体已先一步做出了决定。她掀开车帘,拖着缀着精致银铃的红罗裙,径直走下了马车。
“公主!”白灵想要阻止,可已来不及了。
李心玉疾步走到那几名拔刀要砍的差役面前,喝道:“住手!放了他!”
差役堪堪停住了刀刃,戴着镣铐的少年亦是停止了扭打,双方齐齐扭头,望着一身嫣红宫裳的少女。
冬阳和煦,长空如洗,落魄少年与高贵帝姬,在一个最不合时宜的地方,再次相遇了。
“放了他。”李心玉用她平生中认为最潇洒的姿势亮出公主令,下颌微抬,云淡风轻地看着裴漠,说出了前世曾经说出口的话语:
“这个奴隶好看得很,本宫要了。”
说完,李心玉便隐隐后悔了:我不是来杀他的么?
差役呆住了,白灵无奈扶额。四周一片死寂。
裴漠靠着颓圮的宫墙孑然而立,微微抬眼,漂亮的眸子如同出鞘的利刃。
他抬眼看着李心玉,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彩,淡色的唇微启,缓缓问:“公主要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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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颜狗:李心玉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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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活色
李心玉坐在步辇中,听着车后窸窸窣窣的铁链声,掀开红纱一看,裴漠果然不远不近的跟在车后。
裴漠是罪臣之子,若非皇帝赦免,没人敢带走他。可从头至尾,没人敢阻拦李心玉的这场胡闹,毕竟这位唯一的小公主是皇帝和太子的掌中宝,别说是要一个男奴,即便是要天上的星辰月亮,他们也得二话不说地搬了梯子去摘啊!
步辇中,李心玉心事重重地放下红纱,心中有些郁卒。她明明是下定决心来杀裴漠的,结果又稀里糊涂地将他带回了身边。
既然带都带回来了,总不能又退回去罢?
“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又何必打打杀杀的活得那么怨怼?”李心玉撑着下巴,如此开解自己。
不过,不能再像前世一样把裴漠当男宠之流养在身边折辱了,否则待到他羽翼丰满了,又得造反不可。
嘶,头疼!
李心玉屈指揉了揉眉心,心想: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该以什么身份养着他呢?
这个问题,李心玉想了一路也拿捏不准,到了清欢殿,白灵前来请示:“公主,那个奴隶该作何处置?”
李心玉想得脑仁疼,便挥手随意道:“找间柴房,将他关着吧。”
白灵领命,拽着裴漠的链子朝柴房走去。
临走前,裴漠深深地看了李心玉一眼,漂亮的眸子中满是探究的意味,似乎在无声地询问为什么救他,为什么会选择他?
李心玉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自己会溺入他深邃的眼波,只得哼着小曲儿,佯装不在意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直到身后叮叮当当的铁链声远去,她才松了口气。
李心玉不曾料到,此时太监刘英正就躲在廊下的拐角处,密切观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刘英这几日一直活得心惊胆战。
自从那日李心玉坠马醒来,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李心玉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他仔细反省了数日,数日不敢在李心玉面前露面,可反省来反省去,他愣是没猜出自己是错在哪儿。
莫非是他暗地里抱了太子大腿,所以襄阳公主殿下才生气了?
不管怎样,得先哄好这小祖宗才行!
想到此,他眯了眯眼,视线落在庭院中那名带着镣铐的瘦高少年身上,再想起襄阳公主从小就喜欢美男子,当即心生一计,得意洋洋地想:若是将来这小男奴得宠了,还得感谢他刘公公搭桥牵线呢!
清欢殿的后头有一座小汤池,池底有一股温泉涌出,终日水雾弥漫恍若仙境,乃是李心玉平时沐浴梳洗的去处。
李心玉脱光了衣物,任凭乌黑浓密的秀发伏贴在莹白如雪的身躯上。这具身体十五岁了,腰肢细软,前后起伏,已是初现玲珑妙曼的姿态,夕阳透过窗棂斜斜洒入,照得她肌肤上的水珠更是晶莹剔透,仿佛连空气都在发光。
李心玉洗去一身疲惫,浑身宛如脱胎换骨,身心轻畅,好像连前世的那场噩梦也一同洗去似的。
泡得脑袋晕晕乎乎的,直到宫女催促,她披衣上岸,赤脚踩在柔软华贵的波斯地毯上,即刻宫女捧来了水晶素丸子、稻香鸡、碧粳桂花粥等精致的菜肴。
擦干湿发,用完膳食,已是华灯初上。今日李心玉异常疲惫,便挥退宫人,早早地回房歇着了。
走到寝殿跟前才觉得有些奇怪,此时早早掌了灯,却无人在里头铺床叠被,几个服侍李心玉就寝的嬷嬷都立侍在外。见到李心玉到来,几个司寝嬷嬷都显露出紧张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心玉停了脚步,问道:“你们怎么在外头,被褥都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