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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衿托着她娘的脑袋,慢慢地安置在枕头上,再从榻边抽来一张褥子轻轻的盖在娘亲的身上。
或许是动作过多,吕星桥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发出了一声梦呓。宁子衿以为阿娘要醒过来了,可是等了一阵,阿娘只是翻了个身,背对她之后又陷入了甜梦中。
宁子衿松展开被褥的边边角角,自己去陪姥姥坐着一块守岁。
吕霜儿说:“衿儿,要不你也去睡吧,看你也困了。”
“衿儿不困,倒是姥姥困了就睡一会吧,等姥爷和爹爹回来了我再和您说。”宁子衿摇头道。
她是家里最小的,理应守岁为长辈赢得延长寿命的好兆头。
话音刚落,院落里便传来了脚步声,下人报说是宫门开了,臣子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宁子衿正好觉得自己犯困,不如去外面转一圈醒醒神,“姥姥我坐的闷了,不如我去前门接爹爹他们吧。”
“你披上狐裘再出去,外面还下着雪,记得打伞。”吕霜儿叮嘱她事宜。
宁子衿打着油纸伞循着青砖石板走出姥姥住的景平院,小厮清安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走到角门时,马车已经停驻在了卫国公府前。
卫国公吕达嘉和女婿宁觉从马车上下来,宁子衿欢喜的唤了一声。
“姥爷,爹爹!你们回来了?”
宁子衿还没等到姥爷和爹爹的回应,蓦地听见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轻笑,男子的视线浅浅地扫过她,默了默他又说:“既然卫国公和宁大人已经到家了,那我也回去了,不打扰卫国公大人除夕夜一家团聚。”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爹爹他们是与人结伴一起回来的,顿时窘迫的半垂下了脑袋,悄悄抬眼瞄了一下那人。
不敢太明目张胆,宁子衿只稍稍视线向上移,没敢看到腰身以上。判断男人应该是骑在马上,马鞍两侧的腿硕长,隐隐藏着爆发性的力量,身后跟着一名同是骑马的随从。
应该是附近哪家的武将吧。
“舍孙女顽劣,让殿下见笑了。天色已晚,老臣恭送殿下,殿下慢走。”吕国公行了拱手礼。
宁子衿一愣,意识已经先与大脑,“恭送殿下。”
男人一夹马肚子,“驾——”
马蹄声和男子的身影同时远去。
宁子衿低声问她爹,“爹,刚才那位殿下是?”
宁觉看了女儿一眼,回答说:“是大皇子,昨天就回京了。”
竟然是大皇子,怎么卡在年关回来了,宁子衿还未来得及多想,姥爷就叫了自己。“回去吧,别让你姥姥和娘亲等久了。”
“娘亲困的睡着了,我本来也困的厉害,但是一想到要帮姥姥姥爷,爹爹娘亲守岁,就不敢睡啦。听到您和爹爹回来的消息,就马上出来接你们啦。”宁子衿乖巧道。
“衿儿这么乖,会不会有奖励呢?”宁子衿小幅度的指了指宁觉手里提着的食盒。“爹爹拿的是不是皇上赏的糕点呀?”
宁觉好笑地看着她,“合着不是出来接我们,是出来接糕点来着。”
“民以食为天,衿儿只不过与芸芸百姓追求的一样。”宁子衿义正言辞地从她爹手里接过点心盒。
只开了一道口子,桃酥和乳酪的香气便溢到了宁子衿的鼻尖,难怪都说天底下最好的厨子都在皇宫里。
爷仨回到主屋,解下了带雪的披风给下人拿走,在炭盆边上烤火。
吕霜儿迎上来,“回来了。”
卫国公嗯了一声,面上表情淡淡,“我在宫里向皇上讨了两杯屠苏酒,现在酒气上来了,让后厨做碗醒酒汤吧。”
吕霜儿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丈夫酒量一直是极好的,怎么会喝了两杯屠苏酒就轻易醉了。
她与丈夫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准备让门外候着的清安跑一趟。
宁觉忽然开口道,“让衿儿跟着清安去吧,她犯困,正好走一趟提起精神。”
宁子衿茫然的抬头,“好吧,爹爹要不要也喝汤。”
她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不用了,你饿的话,可以让后厨做点夜宵。”
宁子衿捧着手炉跟在清安身后,瓦下的灯笼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刚走出院子忽然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应该把桃酥热一热用来做宵夜的。
“清安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要回去拿点东西。”
说完,就提起裙摆小步跑了回去。
主屋的门关上了,宁子衿抬起手要敲门,只听见屋内人说了一句话,“圣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问了衿儿年方几何。”
是爹爹的声音。
宁子衿愣在了原地,为什么皇上要问自己的年龄?那一霎那,诸多念头如雨后春笋般从她的心底冒出来。
定了定神,宁子衿决定继续听下去。
第2章 不过是大梦一场_(:з」……
卫国公气梗在心头,语气也不大好,“满朝文武,独独是问了衿儿。林致远那老家伙的孙女也是今年及笄,比衿儿大不了几天。还有薛武侯的女儿,上个月及笄也没听皇上过问过。”
吕霜儿的心缓缓沉下来,但她心里仍抱有希望。
“会不会是我们往了坏处想,或许皇上只是随口一问,想问问臣子的家常,没有别的意思。”
宁觉摇头,“年底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述职,我和岳父都曾在御书房与皇帝当面述职,皇上为何不私下问我们,却要今晚当着所有文武大臣的面问起衿儿的生辰,还问有没有许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