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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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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调情的口吻,“哪好看。”
    我听出他故意戏弄我,我没理,退后一米,“我还没原谅。”
    林宗易笑了一声。
    中午他再次接到秘书的电话,说程威选择了「英雄本色」这家场子。
    在航海道29号,是07年开办的,娱乐会所类型的牌场,以打牌为主,场里的发牌女郎看对眼了也能带上楼。
    我问林宗易,“是你的产业吗?”
    他坐上车,“不是我的,和朋友有些关系。”
    我也坐上车,我们没乘坐同一辆,他有急事要处理,我先到英雄本色等他。
    我到达门口,一眼看见冯斯乾的车,林宗易的秘书说,程威分别约在下午两点半和四点,先见林宗易,谈得顺利五点钟三方再凑上打一轮牌。
    冯斯乾显然收到风声了,后到场的肯定吃亏,他恐怕在盘算着提前出现。
    毕竟合作也存在油水多和油水少的,自然都想要拿下工程中最核心最肥实的一环,不单是赚钱,核心环节意味着能操纵全盘。
    电梯停在四楼,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迎接我,一米七出头的身量,足有二百斤,浑身长满腱子肉,他锁骨下方纹了一颗骷髅头,藏青底色,血红的五官,很是惊悚。
    虽然外表震慑人,态度却十分客气,还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林太太,我是会所的经理,林先生通知我了。”
    我想起我们这行识人的套路,穿西装的一律称呼老板,带痞气的一律称呼大哥,其他人统一称老师,可林宗易的身份摆在这,大哥是万万不行,我犹豫了一秒,“小哥。”
    男人面色一变,“担不起,您叫我大雷就行,我当初是跟林先生混饭吃的。”
    我好奇问,“现在不跟了?”
    他说,“干点别的买卖。”
    林宗易在场面上吃得开,主要是会做人而且够大度,即使不跟他了也不亏待,如此牛叉的会所要是没有他打点,不容易当上经理,他的势力就是这么铺开的。
    大雷一直引领我穿梭过走廊,抵达尽头的包厢,他带着我进去,我前脚坐下,他后脚打开墙上凿开的单面玻璃窗,当我看清隔壁的两名男子,我一愣。
    他压低声向我介绍布局,“外间是休息室,林先生这间是牌室。”
    我也轻声问他,“休息室里的男人知道吗?”
    大雷摇头,“除非是常客,不然不知道。”
    他退下,从外面关住门,我全神贯注盯着近在咫尺的这扇窗。
    穿了一身纯白西装的冯斯乾此刻伫立在朝南的窗下,面前一潭池塘泛着粼粼波光,面积不大,四四方方十米长宽,几条金色燕尾鱼在水面浮荡,而他身后站着那个我见过无数次的男人。
    就冲这潭养鱼的池水,英雄本色比江都会所更内行。
    水源流动,鱼是有余,象征给玩家带财,守财,是好意头。
    来拼手气的男人有头脸,讲究风水迷信,越有钱的越五花八门,有的一边赌一边拜财神,有的特意去国外请一个带财的小鬼,摆在牌桌的正南方。
    他们不缺钱,可钱太多了,普通的刺激就不解渴了,要大起大落的刺激才爽。
    我示意随行的保镖千万别出声,开窗后似乎隔音很差。
    男人将一份资料递给冯斯乾,“这是冯太太的体检报告。”
    冯斯乾没接,他喂鱼喂得兴致正浓,男人继续讲,“医生说她体质本就受孕困难,能怀上一胎已经走运了,流产手术之后,彻底不孕了。”
    冯斯乾左手托着食盅,右手接住化验单,在阳光下浏览数据,我目不转睛窥伺他,他说不上平静还是失望,反正很淡漠,情绪丝毫不明朗,反而像是笼罩着一层无可捉摸的雾。
    “没必要告诉殷怡,另外封住大夫的嘴,再伪造一份假报告,送去打发殷沛东。”
    男人不解,“冯太太每天喝中药调理,倘若不告知她,不是白受罪吗?”
    冯斯乾放下食盅,漫不经心扫视他一眼,“她的无用功,你倒是替我怜香惜玉。”
    男人大惊,他低下头,“冯董!”
    冯斯乾掏出西裤口袋内的打火机,压下按钮,面无表情望着火焰吞噬了化验单的一角,直至全部销毁,当仅剩一缕灰烬时,冯斯乾松开手,用帕子擦拭指尖,“明白为什么隐瞒吗。”
    男人不敢吭声了。
    他重新拾起窗台上的食盅,又向池塘撒进一抔鱼食,“殷沛东急于殷怡怀孕,无论是男是女,一旦平安降生,这个孩子将是华京唯一的继承人,他会用多份遗嘱作为保障,防备我独吞后抛弃殷怡。在他眼中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重要,只要是殷怡生出。”
    男人偷偷打量他。
    “只是殷沛东逐渐看透我心狠手辣,不是我的种,他畏惧会活不长。殷怡不能怀孕,他会另谋出路来制衡我,保全殷家人长久的利益,我没有那份耐心应付他。”
    男人试探问,“假如冯太太可以有孕,您希望她生下您的孩子吗?”
    冯斯乾嘴角含着一丝笑,“你认为呢。”
    男人说,“我认为虎毒不食子。”
    “是吗。”冯斯乾脸上的笑意敛去,再没回应他。
    过了好半晌,他转过身,“至于韩卿——”
    我顿时紧张到僵硬,以为冯斯乾察觉了我在隔壁偷窥他,所幸他并未逼近这间包厢,仅仅在喊出我名字后,从鱼池旁返回牌桌,是我太心虚了,我悬着的一口气这才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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