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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名利场和半只脚踏进名利圈的人,最擅长耍阴谋诡计,我不是没防备人心叵测,可万万没料到殷怡的线埋了这么长,这么久,在林宗易的眼皮底下把手伸进家门了,玩了一出男人都未必敢玩的兵行险招。
我头皮发麻,手脚也发寒,“多久了。”
青姐说,“三个多月了。”
幸好不是刚怀上就喝,不然恐怕流了。
“殷怡当面交待你的?”
她否认,“我没接触过殷小姐,是她司机。”
我问,“有录音吗?”
她继续否认,“干这事哪敢留证据,太太,我男人死得早,就留下这一个儿子!我下药注意了剂量,不是真要害您的。”
殷怡有殷沛东和冯斯乾撑腰,我直接杀去兴师问罪,硬碰硬不一定具备胜算,必须由林宗易出面,我转身去客厅,翻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号,腹部突然爆发一阵抽痛,我蜷缩着跌坐在地上。
我甩出手机使劲砸向客房的房门,王力冲出目睹这一幕,他慌了神,手忙脚乱架起我,我有气无力说,“告诉宗易,让他马上回江城,我可能要早产。”
王力背着我飞快下楼,刚出楼道门,一辆车从街口飞驰而来,紧急停住,穿着黑色大衣的冯斯乾下车,他似乎听说了什么才匆匆赶来,他发现我裙子渗出的血迹,脸色骤然一沉,迅速从王力手中接过我,我苍白的嘴唇毫无血色,奋力踢打反抗他,“用不着你。”
王力也不愿交给冯斯乾,可眼下他别无选择,安危最要紧,他一边联络林宗易一边发动奔驰,跟在冯斯乾的车后。
我被冯斯乾揽入怀中的一霎,已经彻底使不上力,他轻而易举抱住我身体,将我撂在后座,用毛毯捂住。
他绕过车头,一把扯开驾驶位的司机,自己坐上去,开动引擎直飙限速。
我感觉到有硬物硌着屁股,在身下摸了摸,竟然摸出一枚长方形的项链盒,藏匿在真皮坐垫下。
我丢开,手臂撑住座椅艰难起来,“宗易呢?”
冯斯乾没回答。
我扭头,揭过玻璃看向驾车的王力,两车间隔极小,他朝我蹙眉,摇了下头。
我更慌张,“宗易出什么事了。”
冯斯乾一声不吭,他侧脸线条紧绷,沉着把持方向盘,接连闯过三个红灯,濒临失控一般驶进医院的急诊部,尖锐的刹车响刺破长空,惊得四周人和车纷纷让路。
“别找他了。”冯斯乾全程沉默,忽然说了这句话。
他在车外站着,我在车内躺着,我们四目相视,我产生一种极端不安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冯斯乾说,“他来不了。”
我挣扎坐起,“你知道什么。”
他从车里拖出我,打横抱在胸膛,“生完再说。”
我越发胆战心惊,“宗易因为什么来不了!”
冯斯乾把我送入手术室隔壁的准备病房,他脱掉大衣搁在沙发,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出去,任凭我如何呼喊也没停下。
几名护士在房中包围着我做检查,王力没联络上林宗易,但联络上了他的秘书,秘书风风火火找到这间病房,看见我的一瞬,眼眶就红了。
我拉住他胳膊,“宗易在哪?”
秘书哽咽,“林董..林董在河子沟的盘山公路遭遇连环车祸。”
我呆滞住,良久,我噗嗤笑,“河子沟在渭城,他去渭城干什么。撒谎都编不圆。”
我扒开他,朝病房外探身,“宗易!”
我笑得极为明媚,像感知不到此刻的腹痛,“你再闹我生气了,我不理你了。”
走廊无人回应我,只一片又一片的白大褂衣角在视线里闪动。
“宗易。”我莫名地揪心,泪眼朦胧,“我要生了,我猜是个女儿。”
仍旧像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我带泪的笑容缓缓敛去,凝固在脸上,直至粉碎。
秘书低声说,“林董去渭城验货,是会所的货,渭城山道多,昨天又下了雪,公路结冰酿成了重大事故,林董的车正好夹在中间,都变形了。”
我僵硬着,只眼泪在掉,没有一丝表情,最后残存的理智问,“你看到尸体了吗。”
秘书点头,“警方勘察现场了,确认是林董无疑,您这里不方便过去,殷沛东派人认领了,明天就在渭城火化了。”
我眼前一黑,吊着的一口气喷出,顿时瘫软在床沿,血痰哽在喉咙堵得气脉上涌,那种猛烈的毁灭性的剧痛狠狠撞击着腹部,我几乎被撕裂搅碎,折磨到面目狰狞,我急剧痉挛着,张大嘴呼吸,可呼不上来,完全闷滞在胸腔,仿佛一只手扼紧心脏,一点点掐断我的生路,我的意志。
秘书面色突变,他飞奔出病房,在过道大吼,“医生!”
急促的脚步从四面八方涌来,门反复开启又关闭,护士一左一右按住我肩膀,我什么也听不清了,十指在床单抓出一缕缕破损的口子,只一味哭喊,哭声撕心裂肺,一旁的护士分开我双腿,看了一眼溢血的部位,她跑出病房,“2号床立刻剖腹!早产大出血!”
我恍惚中听到冯斯乾也在说话,“从外院调最好的妇科教授,调孟岩,保母子平安。”
他依然维持着镇定,好像多么大的危机都激不起他半分波澜。
司机一愣,“冯董,调不来,我咨询过了,妇产中心的一把刀孟教授,正在王处夫人的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