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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我一眼,“如果我不打着合作的幌子,冯斯乾会对我放松戒备吗?我哪里能出入澜春湾,接近你呢?女人的先天优势,就是当她向男人示弱求助,男人理所应当认定她容易把控,然后掉以轻心。”
王晴娜翻转手掌,抚弄着葱绿色的美甲,“我知道冯斯乾靠不住,他利用我扳倒宗易,我凭什么协助外人扳倒我孩子的父亲呢?”
她使了个眼色,保镖直奔那块巨大的白布,“我想完完整整得到宗易,冯斯乾承诺亲自设局逼他离婚,同时要我交出宗易不可告人的底细,他太贪婪了。”
王晴娜托腮笑,“他的儿子和女人被宗易霸占着,宗易离婚了,他可以顺理成章接回你们,难道不是各取所需吗?他却不满足,额外提出要求,甚至威胁我,不同意合作就在宗易面前揭穿我的面目。冯斯乾打破公平的规则,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他没什么软肋,唯独你和儿子。”
我捏紧扶手,此时的王晴娜令我觉得阴森诡异,她分明面带微笑,微笑之下又好像藏着狰狞,歹毒和丑陋。
女人的最高段位是玩大局,男欢女爱从来不是大局,漂亮活儿好懂男人,在情场就饿不死,可即使混到情场的金字塔尖,比如我,攻下了最难攻克的男人,也未必玩得赢大局,真正的大局是不露色相搅动风云,凭心计与男人平起平坐,很少有女人具备这份胆色。
王晴娜有点那方面的苗头了。
她接过保镖手上的草莓汁,意味深长晃悠,“像不像血。红色是很刺激人的颜色,刺激人心底的仇欲和毁灭欲。”
她喝了一口,唇齿染得猩红,我莫名胆战心惊。
“王小姐。”保镖站在远处,“动手吗?”
我看过去,揭开的白布之下赫然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缸,比一间卧室还大,有5、6米深,底部塌陷一半,嵌入二楼台球厅的房顶,双层防爆的材质,注水管盘绕在缸口,仍旧源源不断加水,缸底散落十几条银色的燕尾鱼,巴掌大小,獠牙外露,狂躁撞击玻璃。
王晴娜兴致十足观赏我的反应,“韩小姐,认识这种鱼吗。”
她拍手示意,保镖搬出一个小玻璃缸,搁在我跟前,“来自南非的品种,比食人鱼小,杀伤力也弱一些,它不会吞掉猎物,只会折磨,在表面咬出几十个,几百个血洞,绝不出人命。我养了一周,也饿了一周,今天打算喂一喂。”
我愕然,感到不寒而栗,“你要干什么。”
王晴娜目视前方,语调不阴不阳,“我给韩小姐准备的这场小游戏,非常有趣,不过你可能会见点血,你千万注意,它们对猎物的气味特别敏感,一旦你出血了,它们会追着你咬的。”
她那张脸浮现出恶趣味,“我要警告宗易,别忘记我八年的失意与苦等,他伤我的心,我不舍得怪他,但是你会有应得的下场。我接受他风流贪玩,可不接受他爱另一个女人。”
我头皮一阵发麻,“你这个疯子!”我立马起身,被一旁的保镖当场控制住,动弹不得。
我早知王晴娜不是善类,王家生存在那种勾心斗角的圈子里,再单纯的人也磨出花花肠子了,但我没料到她这么残忍过激。
一段悲剧的爱恨,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对女人的影响太大了。
我伫立在那,“王晴娜,你敢动我,只会把林宗易推远,没有男人愿意承受偏执病态的爱。”
她不屑嗤笑,“我有林恒,他是我的底气,他是宗易这辈子唯一的儿子,我不会允许其他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林恒永远是他的唯一。”
王晴娜撂下杯子,“他休想和我撕破脸,我一手养大林恒,我告诉他爸爸在外面娶了新妈妈,他为了那个女人抛弃我,将属于我们的都给了那个女人和野种,宗易会让儿子仇视自己吗?”
我浑身发抖,她竟然不惜教唆林恒,利用这张王牌胁迫林宗易屈服。
王晴娜的笑转变极快,从喜到怒,从得意到毒辣,只一霎而已,“韩卿,你的聪明仅仅在勾引男人,风月诡计你是高手,可世上的感情复杂多变,让男人着迷是本事,而更厉害的本事,就算男人不喜欢了,他照样不得不妥协。”
她话音才落,我被两个壮汉架起,高举过头,吊在杆子上,其中一个保镖操纵着手柄,调转杆子的方向把我直接甩进缸内。
王晴娜冷静凝视这一幕,在底下命令,“注水,抽氧。”
飞泻的水流顷刻吞噬了我,氧气越发稀薄,鱼群乱撞,啃咬着我脚踝,我十指抠住玻璃边缘,摆动双腿躲避,也只支撑了片刻,便失手坠落下去。
恍惚中一群黑衣保镖闯入天台,我一眼看见冲在最前面厮杀的冯斯乾。
他力道强悍,一边踹开阻截的保镖一边飞奔而来,掏枪对准玻璃缸连续射击,试图破开缺口放水,可玻璃完好无损,尖锐的子弹只磕下一寸碎屑。
他面色一变,反手丢了枪,飞快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缎衬衣,攀着杆子朝空中跃起,纵身一跳,水浪四溅的刹那,他击碎了我头顶那一束天光,冯斯乾在光明的尽头,如此真实又勇猛。
几条围攻我的鱼转而攻击他,他裸露的一截胳膊被尖利的獠牙撕咬,鲜血顿时蔓延开,他顾不上疼痛,披着那道光,一点点挨近我。
白衣纤尘不染,如同最清明干净的月光,以致于他身下渗出的那片血水更加鲜红,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