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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油渍飞溅在裙摆,我一动不动,蜷缩着。
男人狰狞笑,“饿着吧,最好饿个半死不活,老子搞你,你也开不了枪了。”
他一步三回头,走出仓库。
我挣扎了两下,绳子是捆猪结,越挣越紧,好在只是缩短了我的活动范围,控制在一米之内,不影响我找个舒服姿势待着。
我夜里没睡,白天犯困了,睡得正迷糊,一个深沉熟悉的男音隔着门响起,“六子,仓库怎么还上锁了。”
我一激灵,顷刻困意全无。
是林宗易。
六子殷勤搬椅子,“华哥,您坐。”
旋即帮林宗易点烟,“跃叔让锁上的。”
打火机啪嚓,林宗易漫不经心问,“蟒叔入手了一批新货吗,够谨慎。”
六子笑声心虚,“挺重要的,见不得光。”
我铆足劲呜呜,呜得面红耳赤,可声音太小了,这个仓库有玄机,单向隔音,由外向内听不真切,由内向外却很清晰,万一出内鬼了,看守仓库的保镖能及时应付突查。
喊行不通,我想其他法子,我扒掉两只鞋子甩向门口,正好砸在门板上,爆发两声巨响。
林宗易拂开挡在面前的六子,打量着门,“仓库里关了人?”
六子嬉皮笑脸打圆场,“我养了几只野猫,专门看仓库的,最近闹耗子,估计在里头乱窜呢。”
片刻的静默,林宗易意味不明笑,“你养的猫力气不小。”
六子嘬牙花,“华哥不信我啊?要不您进去瞧瞧?”
林宗易淡淡嗯,“可以,你打开。”
六子一愣,没料到他真答应了,一时进退两难。
林宗易笑意更浓,“不方便打开吗?”
六子迟疑,“华哥,您向来不关注仓库。”
林宗易耐心耗尽,他下最后通牒,“六子,立刻打开。”
六子为难,“华哥,不是我不开,跃叔吩咐了。”
林宗易目光寒气凌冽,“只有蟒叔和我的话,真正有分量。”
六子依然没动。
林宗易扼住他衣领,“关着人了,对吗。”
六子硬着头皮,“没有!华哥,是会所卖的货。”
林宗易猛地一摔,六子当场摔个趔趄,不偏不倚撞上木门,林宗易居高临下俯瞰他,“六子,交出钥匙,否则我下手没轻重,你下半辈子就完了。”
“华子。”仇蟒忽然出现在林宗易背后,阻止了他。
他回过身,恭敬温和,“蟒叔。”
仇蟒走向他,“昨晚你跃叔告诉我,你近期回来办事,今天就到了。”
他看了一眼六子,“混账,惹华子不痛快了。”
六子龇牙咧嘴站起,“蟒叔,华哥跟我逗呢。”
仇蟒似笑非笑望向林宗易,“是逗吗,华子。”
林宗易主动接过保镖手上的烟袋和火柴盒,“我没工夫逗。”
他语气冲,仇蟒微眯眼,不过林宗易没有撕破脸,他递上烟袋,亲自划火点燃,仇蟒嘬着,“软中,雪茄,我统统抽不惯,就嗜好这口老旱烟。滋味舒坦。”
林宗易熄了火柴,“蟒叔,我会住一段时间。”
仇蟒抽烟的动作一顿,“万隆城的生意不忙吗。”
林宗易深意十足,“有乔叔坐镇,出不了岔子,我有更要紧事。”
仇蟒再如何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了,他嗑了嗑烟锅里的烟灰,“华子,你怪我。”
林宗易笑容敛去,没回应。
仇蟒盯着散开的青雾,“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二十岁我就教过你。”
林宗易面无表情注视仇蟒,“您什么意思。”
仇蟒叼着烟嘴,“意思是你死了这条心,好好干买卖,以后有时机,你想动冯斯乾,我支援你。”
林宗易垂在身侧的手倏而捏紧,“不给她活路是吗。”
仇蟒一言不发吹出一缕烟雾。
林宗易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华哥!”六子追上,“您别动气。”
林宗易头也没回。
六子凑到仇蟒跟前,“蟒叔,华哥这次恼了。”
仇蟒皱着眉,“什么年岁了,奔四十的人了,还冲动。”
六子有点畏惧,“这位韩小姐兴许真是他的底线。”
仇蟒说,“华子冷血,甚至胜过我,他玩女人从不入心。”
“那仓库里。”
提及我,仇蟒面色不善,他用拇指摁灭火苗,稳步离开,“看紧她,天黑了转移到山上。”
我整个人瘫软,大口喘气。
晚上送饭的是一名保姆,她放下一碗面条一瓶水,我越过她头顶朝外看,此时正是电闪雷鸣。
我嘶哑问,“下雨了吗。”
她低着头,“有雨。”
“华哥还在家吗。”
保姆不答复,我本想收买她,给林宗易传个话,然而她并没停留,匆匆离去。
我拿起那瓶水,是新的,没开过瓶盖,我刚喝了半瓶,伴随一道灼白的雷电,门缓缓被推开,保姆颈后遭了重击,昏迷倒地。
我惊慌失措,爬到墙角的几个铁皮箱中间。
什么也看不清,狂风骤雨肆虐,微弱的一簇红光停在门檐下,许久才移动。
男人的身影距离我越来越近,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响,在寂静的夜晚极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