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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姝笑眯眯地望着项乌茵小兔子似地背影, “自己是多少人心目中的阴影你自己没点数吗?”
傅惊野体会到南姝语气里的挖苦, “那我是不是要夸奖一下你的勇气可嘉?”
南姝眉眼弯弯, “那也不恰当,你在我心里不是阴影。”
傅惊野等着她的下半句,结果南姝只是望着他。
“没了?”
看着从前阴沉沉的傅惊野,如今就连听不到后半句,也能露出类似于抓狂这样生动表情,南姝突然觉得世事奇妙,小疯蛇也能很可爱。
“没了,就只是在我心里呀。”
说着她就牵起傅惊野的手。
傅惊野理解到她的意思,表情无动于衷地看向前方,掌心里一片湿热却出卖了他。
吃完饭后,一整个下午,南姝独自游览着博物馆。
傅惊野没有跟在身边。
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南姝也没问。
南姝那时候算是把陆月白吓到了,于是陆月白不敢招惹南姝,却咽不下心头气愤,就明里暗里地欺负项乌茵。
乔云稚这些天遇上姐姐的事情,也很久没来学校了,项乌茵孤立无援,自己默默忍着,也没跟南姝说。
像个小受气包。
南姝不理解项乌茵的行为。
按理讲她之前只是想找个靠山,如今受到欺负应该第一时间就来跟南姝吐苦水,可项乌茵没有这么做,即便是被陆月白打压着,她也没有反抗没有告状。
在大厅中心的展位前,学生们围了一圈,听着讲解员讲关于这件物品的历史。
这是一枚上好的红宝石戒指,是清朝一位千金小姐出嫁时的嫁妆,此后代代相传,每一代持有者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细水长流,有死生契阔,连着讲起来,仿佛能看到前世今生的更迭,又由家族的故事照进时代大背景,平铺直叙,却有种真实的震撼。
再看这精致的藏品,便像是仰望着天上星那样,心驰神往。
少女们最喜欢听这种故事了,之前散在各处的人都聚集在此,项乌茵更是没见过,星星眼想要挤进去瞧一瞧,却被恶意地推了出去,差点摔倒。
陆月白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一瞬间,项乌茵从中读出了各种讽刺。
——你配看么?
项乌茵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屈辱感,这种感受很难受,她面红耳赤,全身颤抖。
她想要去反抗,但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勇气,自己为何如此懦弱。
就在项乌茵憋屈无助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扶住了她的肩。
与此同时,项乌茵看到陆月白的眼神产生了变化。
由高高在上,变成了惊惧。
好像将压抑的乌云撕开了一条口子,熟悉的声音在项乌茵耳畔响起,“不要看我,看前面。”
南姝带着项乌茵走进了队伍里。
陆月白下意识地垂下头,身体侧向一旁,看到南姝来了,慌张又不甘地躲开。
与此同时,她周围的同学,感知到了压制,也跟着茫茫然地让出空间。
一时,人群松散。
玻璃器皿中的宝物,闪闪发光,但项乌茵只看了一会,就看向了南姝。
她怔惶,脑子里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姝在一室光亮里迎上她失神的注目,“我不在的时候就算了,但我在身边的时候,要把头抬起来,别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陆月白忍辱负重地咬着唇瓣,甚至都没敢看南姝,她在南姝面前已经吃了太多的亏,可陆月白斗不过她,无论如何都斗不过,毕竟南芮绮也斗不过,这就算了吧,但为什么连项乌茵如今都能踩在她身上了!?
南姝对此满不在意。
她打量着面前的珠宝,在想它究竟哪里值得人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讲解员要讲到最后结局的时候,忽然有一群七八人的黑衣制服职员走了过来,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举止端庄而优雅。
众目睽睽下,他们通过复杂的工序,事无巨细地打开了玻璃器皿。
其中,优雅的馆长女士,戴着洁净的白手套,取下了里面的红宝石戒指,装进高级丝绒盒里,笑容得体地呈给南姝。
南姝起初有些困惑。
直到身边人群变动,同学们纷纷让开,表情各异地望向身后。
南姝觉察到端倪,转过头去。
便见傅惊野站在身后,对着她笑。
这一切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在沉默了许久以后,大家终于有所领悟。
解说员露出惊喜的笑容,难免也感同身受地表现出激动之情,“大家不是在问我故事的结局么?”她展臂示意,“这就是最新版本的结局。”
解说员声音一响起,刚才听过解说的人忽然露出了意外震惊之色。
那位小姐嫁往的夫家,不正是傅氏么!
这本就是傅惊野家的东西么?
项乌茵也记起了这个故事的开头。
她望着南姝,醍醐灌顶。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情,原是觉得即便世间珍宝,也没有那一刻南姝为她站出来时,在她心中灼目。
场里,响起众人小心翼翼的掌声。
“代代相传的东西哎!傅惊野送给了南姝,是不是就说明……”
“这辈子还能见到傅惊野做这种事,血赚了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