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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就是这一倒,刀片贴着头皮划过,刚才竟是背后有人袭击他!
禹逸飞重重跌在地上,头顶一阵疾风扫过,傅惊野攀着他边上的树干,腿重击到杀手侧颈,将人带翻过去。
身轻如燕,半蹲下去缓冲落地。
傅惊野抬头时多道黑影朝他飞扑而来。
扳动手肘,勾住脖子,扛摔!
矮身,格挡,直拳,格挡,勾拳,扫腿,傅惊野夺过其中一人的武器,他双持刀具运动手腕,那镰刀一样的弯刃,好似黑夜凶残的绝命风车,薄而亮的光弧离喉头不到半厘,一时间敌人不敢近身连连退后,忌惮这接连不断,如流星迸溅齐发的半月残影。
禹逸飞看向傅惊野。
他的衣服已经破了很多道口子,看上去伤得不轻,黑夜掩藏他的血迹,只见到衣服完全深了一个度。
禹逸飞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一痛,是傅惊野看到有人向他杀来,来不及近身就故意踹了他一脚,他一摔下去,就恰好躲过。
不再思考什么,禹逸飞拼命往山下跑,怎么也不能辜负傅惊野在前面为他杀出一条生路。
后方再次传来打斗声,一阵阵伴随着刀锋的气流声回荡在山间,夹杂着裂帛与皮肉割破的细响,毛骨悚然。
山林间迷雾亮起。
荒凉的兽鸣声怪诞。
南姝稍稍有点意识的时候,听到有人急速跑到自己身边。
那声音中的情绪,喜出望外,又忧心忡忡。
“南姝,你坚持住,我们来救你了,我带你下山。”
是陆星盏。
然后是嘈杂的背景声。
“保暖衣!保暖衣!”
“担架!”
“再来个人!”
……
禹逸飞迷路的时候,承认自己是废物这个事实了。
原路返回,他在石头边看到一片染血的军绿色衣角,他连忙跑过去,看见是一个人倒在石头掩体边。
禹逸飞稍稍把人翻过来,脸随之侧仰。
一张俊美的脸照入天光,白皙的面颊满是血污。
“喂!傅惊野!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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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一班的同学被老师带下山了。
乔云稚坐在巴士上,随着颠簸发神。
东方瑛坐在旁边,神色挣扎。
她们谁都没有提报警的事情。
那个下大雨的晚上,乔云稚回到班级,老师清点人数的时候,南姝不见了。
但老师没有焦急地派人寻找,同学好奇地问起,老师的眼神也颇为逃避,只严令大家不要问了。
然后就看见了一队警察上山了。
联系一切,必然和南姝失踪有关。
难道是因为揭发了南姝,南姝知道她们要报警,所以就先逃了吗?
既然警方已经开始抓捕南姝,必然是掌握了更多的证据,那她们自然就不必多此一举了,有需要的时候,再去警局协助调查就行了。
不是让南姝越痛苦,她们就能越解气,如此对付南姝,她们没有感到任何复仇的开心。
如果可以,她们真的不想再碰这个事情半分。
被朋友背叛至此的滋味太痛苦,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
研学活动在大家心不在焉中草草结束。
南姝醒来的时候,是在惠都的私人医院里。
慧都风平浪静,潼城却已经波浪汹涌。
傅氏,如此庞大的集团,却一夜间濒临瓦解。
这场危机来得突然,掌舵人傅时暮了无踪迹,外界传言他早已逃往海外。
如今苦苦支撑着家族基业最后一点生机的,是傅家的二公子,傅惊野。
潼城的天气这几日异常寒冷。
去年这个时候已经回暖了,如今外面却还阴冷一片。
雾失楼台,苍茫的云顶大厦上,昔日傅家的肱骨老将们聚集一堂,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悲痛。
他们望着前方垂头扶着栏杆,背脊抑制不住抽颤的二少爷,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大少爷。
那时的傅时暮也是如此,父亲惨死,集团濒危,少年高位。
而那时情况有所不同,至少老爷子健在,潼城无人真敢动傅氏。
如今呢?
只剩下小少爷孤零零一个人,灾祸又来势汹汹。
谁也没想到悲剧能重演。
傅惊野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进了一次山,失联了两三日,出来后就得到哥哥失踪的消息。
他那时仍身负重伤,根本没有时间去治疗,勉强靠着多年来积累的身体素质支撑,举着输液瓶走进公司。
“我哥哥,他绝对不是畏罪潜逃。”
青筋鼓起的手背抖个不停,掌心裹着的桌角裂开几条缝。
底下与傅家一同打拼的各位叔伯闻言高声应道。
“自然!”
“傅时暮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他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们相信他!”
“是啊,阿野你可不能倒啊!有我们在一天,就算拿命也要护你!”
“你哥哥最心疼你,我们何尝不是,你是傅家唯一的希望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明志。
楼爷走至傅惊野身边,扶住他的肩头。
“既然你这么想,那么,就该有所准备了。”
什么准备?
傅惊野当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