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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温氏先祖给后人的警示,让其不可散漫、不可沉迷享乐。亦是他留给给谢氏后人名正言顺取而代之的权力。
“叔父说,这封信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谢屹辞合上眼,声音渐沉:“遂夷之战,为的便是这封让贤书。”
当日云觅搜集的证据,加上如今谢屹辞叔父的话和那份让贤书......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摊开在温若面前,让她心如刀绞——
温氏到了她这一代,除了仁善的皇兄,便再无更贤明的皇子。可皇兄他的身体又不好。若此时谢氏拿出让贤书......
因此才有了遂夷之战。
原因在于,她的父皇,不愿让贤。
眼中不知何时蓄起了泪,当温若觉察时,酸涩的泪已顺着面颊滚落。
“屹辞,别忘了你是谢家的人。”
——难怪,他的叔父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是她让他为难了是吗?
“我......”艰难地哑声吐出一个字,温若便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们之间明明挨得这样近,却生生被一封薄薄的信阻隔。
而谢屹辞自然能感觉到她的难受挣扎,他收紧抱着她的手臂,像是害怕她消失一般几乎将她箍在怀里。听着她的低泣,他心中的不安渐甚。
“......你还要不要我?”谢屹辞开口,语气既哑又颤。
温若霎时怔住,晶莹的泪还沾在蜷长的眼睫上,湿润一片。
——这难道不是她该问的话?
第51章 异常 你能不能抱抱我?
温若脑中一片茫然, 她只能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些,却没答话。谢屹辞亦不逼她作答,只揉揉她的后脑, 温声:“去沐浴吧。”
她的身子实在太凉。谢屹辞拉动榻上的小铃铛, 不多时,婢女便将备好的热水拿道盥室内,然后又无声退了出去。
“能自己去吗?”
温若在他怀里抬起小脑袋, 小声回答:“可以。”
烛火摇曳,方才婢女更换了新烛,此时屋内光影明亮。望着温若一步一步缓缓走近盥室, 直到盥室内有细微地入水声传来, 谢屹辞才起身将压在喉间的鲜甜吐出......
不抱她去, 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血沸丸影响了他体内暂时稳定的噬情蛊,他不知道下一次蛊毒会在何时发作。
——他真的不想再忘记她了。
*
盥室中,温若将自己浸入微烫的水中, 氤氲的水雾扑在她的脸上, 让她有些许困倦。她靠着桶壁轻轻合上眼,想小憩半息, 却未料竟是睡着了。
“若若, 若若......”
恍惚中,父皇慈爱的声音低低地唤着她。温若的眼睫轻颤, 睁开眼时还被刺眼的阳光给晃了下......她怔了怔, 继而转眸四处张望,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身着明艳宫裙置身于御花园内,不远处的和风亭中坐着的人便是她思念许久的父皇。
她茫然地走过去,红着眼颤声开口:“父皇?”
“来, ”老皇帝笑道,“若若过来坐。”
哪怕心知身在梦中,温若仍是高兴不已,她应声坐下,语带哽咽:“父皇,你过得还好吗?”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父皇当然好啦!”
温若唇瓣微动,还未开口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禁军左卫楚璋急色匆匆地颔首禀话:“参见陛下。边关急报,粮草短缺,将士们深受影响。”
“什么!”老皇帝大惊失色,然后凝神片刻后起身道,“传朕的旨意,调最近的粮草支援神嵬军,万不可让边关将士挨饿受冻。”
“是!”
温若怔愣地望着这一幕,心口愈渐复杂沉重。她想开口问问父皇,可意识却逐渐模糊起来......
再睁开眼时,她依旧泡在浴桶内,只是水已经有些凉了。温若抬手捧起温热的水,拍了拍被泪沾满的脸。方才的梦不过是曾经她与父亲在御花园时的场景,她记起这一幕,让她的心更加难受。
明明父皇是那样在意边关将士,从来都以将士的安危为先,怎会、怎会......
温若实在想不明白。她真的好想亲口问一问父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温更凉了,温若走出浴桶用棉巾将身上的水擦干,然后换上寝衣。春日的寝衣比冬日的更薄了些,而今日婢女准备的这套还有装饰的小口袋。故而一换上,温若便感受到小口袋里似乎有东西?
她疑惑地将东西拿出来,竟然是张小纸条。待看清上头的字迹,她猛然怔住,指尖亦是止不住地轻颤......
*
谢屹辞在盥室外等了许久,担心温若因情绪不好而在里面钻牛角尖。他神色微沉,正欲踏进去时,纤弱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来。谢屹辞凝着她还有些湿的发,惊觉她的脸色较方才更白了些。
“不舒服吗?”
温若摇摇头,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谢屹辞拿了干棉巾将她抱上床榻,然后慢慢为她拭发。待温若的头发干透后,他才将擦伤药打开,给她胳膊和手腕上的小伤口上药。清凉的药膏渐渐渗入肌肤,温若眸中的湿意渐浓......
“伤口疼?”谢屹辞眸色微顿,手上的动作变得更轻更缓。终于将药都上完,谢屹辞用绵软的布将她的伤处都包扎好,才舒了口气,在她身侧躺下来。
“屹辞......”温若忽然轻唤他一声,然后轻扯他的衣袖,语气里尽是委屈:“你能不能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