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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妈悄没声的就走了。
云凤摸着雨珠的脸:“我看看,倒是长胖了些,家里都好吗?我爹好吗?”
“家里……还行吧,虽比不得从前,倒也平安,老爷身体也康健,还让我给你捎了东西来。”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有几张加起来面额不足千两的银票,几根旧簪子。
云凤认得那几根簪子,都是母亲遗物,拿在手里异常的重。
当年母亲死了,这些都被继母抄了去,自己以为是无缘得见了。
云凤诧异的看着雨珠。
雨珠四下看看,伏在她耳朵上道:“老爷说上回那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惦记着孝顺他,虽没成功,却累了你受罪的事,他心里知道了,父女一场,自然不会亏待你,这几根簪子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是镶了金珠的,家里钱财都被夫人把持着,他也就能拿出这么多了,他还说艾峙逸是个睚眦必报的,让你以后寻着机会就带着这些跑路,不然还有得你受的。”
云凤有几分心凉,她早知道她爹是个重利轻情的人,但话说得这样明白,也确有几分哭笑不得:“既然知道这里是虎穴,当初干嘛还要把我嫁过来?”
雨珠脸上神色变了变,有几分欲说还休。
云凤没注意,又问道:“那云英呢,她还好吗?”
“……前儿才听说老爷打算把二小姐嫁给京城首富牛家做续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牛老爷是出了名的暴发户,虽是有钱,京城里倒是没几个看得起他的。
云凤可惜:“怎么就成这样了?”
雨珠道:“可不是吗?老爷素来官声不好,当年姑爷家的事,被传得满城风雨的,加上最近老爷又遭了难失了势,咱家虽说是官宦人家,现在也不过是个空壳子,加上云英小姐前前后后被许过几次人了,所以……就这门亲事还是舅老爷寻来的呢!”云英的娘本来出身极低,哥哥不过是个卖纸钱的商贩,后来还是靠了周家,才发迹起来,但怎样,都不过是目光短浅的市侩商人罢了。
云凤苦笑:“若是当初爹把她嫁进艾家,说不定,就没有这些事了!”
雨珠到底忍不住:“小姐快别这么想,当初的事儿,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云凤诧异:“什么?”
雨珠咬了咬唇:“我也前段时间才知道的,你不知道,如今……夫人都把家当贴了舅老爷家了,像是估摸着老爷的日子不长了,家里如今越发松散没型,我那口子前些时候身子不好,我去药房抓了药,怕招人口舌,就躲在里间柴房煎药,因着天气热,也没人怀疑里面有人,我听见夫人的贴身婆子周灿家的跟她女儿嚼舌头,原来当年……当年……”
云凤催促:“当年什么?”
雨珠却立时三刻变了锯嘴葫芦。
云凤往身后一看,也吓了一跳。原来是峙逸立在那里,一身月白衫子,水蓝的腰带上吊着一块玉。
她也连忙站起来,双手紧张的拧着帕子。
谁知艾峙逸竟也恭敬的对她行了一个礼,不似从前的冷漠如冰、喜怒无常,倒是温润谦卑的很:“许久不见了,来看看你。”
云凤不软不硬的还他一礼。
他没有恼,脸上带着笑容:“都还习惯吗?”
云凤十分礼貌:“习惯得很,不知该怎么感谢艾少爷。”
艾峙逸点点头:“习惯就好,缺什么短什么就让柳妈去问艾维要便是。若是有人找上门来生事,让艾维禀了我,我必然给你公道。”
云凤看他这一副吃错了药的架势,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连忙屈膝对着他福了一福,希望他早点走。
谁知艾峙逸竟和气的和雨珠聊了起来。
“……你自己一个妇人家老是这么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不如这样,以后每月逢一逢五我就派轿子去周府接你,她一个人在这边也怪寂寞的,你多陪陪她。”
“这……”艾府从不和周府打交道的事情,无人不知,艾峙逸这么一番话,让雨珠傻了眼。
峙逸还是笑:“若是你家主子不同意,我自会让人去说,好歹艾府也是姑爷家,这么生分做什么?”
这番话说下来,雨珠和云凤都不寒而栗了。
峙逸对着雨珠笑笑,冲着云凤招招手:“你过来一下可好,我有话单独对你说。”言毕,自行走到不远处的柳树下。
云凤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峙逸站定后,对着她笑:“你胖了些。”
云凤垂首不语。
“上次是我的错,把你吓坏了吧,我想清楚了,当年我爹跟着你爹,也不能摘得那么干净。我已想通,以前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既是我的妻,我自当好好待你。”
云凤早已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是一个劲儿的别扭。
“但是既然你对我没有那个心,我也不会再勉强你,所以,你不必害怕。”言毕,要伸手去挽云凤鬓边碎发,手伸出来,看到云凤退缩,又尴尬的收了回去,面上笑得自嘲。
“我走了,以后若是你不想见我,我也不会无端端的跑来的。”峙逸说完就转身要走。
云凤却道:“你就不怕我再和周府通消息出卖你?就不怕落得阮家那样的下场?”
峙逸并未回身,只是低低道:“我信你。上次是我出手陷害你爹,你不过是要讨回公道,如今我和你爹相安无事,你自然不会这样做。更何况……阮家的事,我从来不信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