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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专心看案卷,就听见李郴问道:“这么担心?”
她担心什么???
而且李郴这语调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陆微澜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怎么说话病里病气,病言病语的。
李郴抬手拍掉了她那不安分的手。
陆微澜这才开始看案卷,首先从谢启的供词开始看。
他与常玉达确实有矛盾和冲突。而且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上元节那日,常玉达作弄谢启,把他的酒换成了假酒。
第二次是在进士科考试当日,两人在去净房的路上又遇上了。常玉达调侃了谢启几句,谢启险些动手揍了他。
而常玉达消失那几日,也就是死亡日期内,谢启一直在租住的宅院内睡觉,那几日根本没有出门。
谢启是租住在昌乐坊内,正好紧邻着发现尸体的通善坊。
有杀人动机,没有不在场证据,又是最大受益人。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谢启杀人,但他算是第一嫌疑人。
而另一边,陆微澜曾提供的苏瑁儿的线索,现在也无法展开。
大理寺办案人员没有直接见到苏瑁儿,因为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苏家倒是很配合的,时任京兆府少尹的苏玉杰直接代为问了苏瑁儿的话。
苏瑁儿说当时并没有直接认出那颗头颅就是常玉达。而且和他也不曾相识。
大理寺查证过,谢启和苏瑁儿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案宗的最后还附上了最新找到的手臂部分的勘验情况。
当陆微澜看到这部分尸体特征的时候不禁一愣。
她身旁的李郴也感知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带着玉扳指,手指上有一道爬虫般的狰狞的疤痕。”陆微澜重复着案宗上的内容。
“有何问题?”李郴不禁问道。
“那日我送方娘子回来,曾在东市遇到过一个穿着薄氅戴着兜帽的男子,他就戴着玉扳指,手指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记得这么清楚?”李郴问她。
陆微澜对李郴点点头,“我当时在食店吃桂花酒酿圆子,看到一个人与平康坊的一位都知有些纠缠。他的手指上就有这样的特征。”
李郴微微蹙眉,“平康坊的都知?”
“嗯。之前在镶月阁买东西时见到的。”
李郴又问:“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陆微澜想了想,才道:“叫琴乐。我还听见来长安赶考的士子们都在议论她。”
两人正说到这里,彭顺走了进来,“殿下,奴才有事要禀。”
李郴示意他说。
“陆侍妾的家中派人来了,说她阿娘已经病入膏肓,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听到这个消息,李郴和陆微澜都不约而同微蹙了下眉。
……
陆微澜明白李郴为何会痛快的同意她出宫。
他对她这个突然被塞到身边来的侍妾失踪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他想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就得等着他们有所动作。
而陆微澜是这场较量中的磨心,她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
简单收拾些衣物后,陆微澜带着石榴出了兴庆宫,赶在坊门关闭之前到了长安西南边的永阳坊。
穿越来之后,入兴庆宫之前,她由沈家女被掉包成陆家女。
而那个乳名叫阿歇的陆家小娘子,早已在被阿爷狠心卖了后,因不甘屈辱而服毒自尽了。
对于陆家女这个身份,在书中她看过的章节内容中只是一笔带过。
而现在陆家人明知真正的陆微澜已经死了,还接她出来,究竟有何目的呢?
亦或是她背后的人要有所动作?
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不可能永远守株待兔。
此时走一趟陆家也好,也许还能查到些什么线索出来。
陆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陆家也如她所料,因陆母常年缠绵病榻而一贫如洗。
当时卖掉她这个女儿,是因为阿弟要去私塾读书,而家中实在拿不出束脩了。
敲开红漆脱落的大门,来迎接她的是陆微澜的阿爷。
两人相视片刻,很有些陌生。
但看到石榴在陆微澜的身边,怕露出破绽,陆父还是露出了父女暌违已久应该有的激动情绪。
陆微澜有些不自在,便将身边的石榴支开,“你去把我的东西放好,再收拾收拾屋子。”
“欸。”石榴应了。拿着她们带来的包袱,去房中收拾。
石榴离开后,陆父才开口说话:“劳烦你来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是因为……我娘子想见女儿最后一面。我这人没什么能耐,累得妻儿都没有过上好日子。总不能再让她死不瞑目。”
陆微澜见陆父说得还算诚恳,不由问道:“可她不会认出我不是她的女儿吗?”
陆父:“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要你不开口说话,是认不出的。”
陆微澜轻笑,“那为何不随便找个人,还费这么大的力气去兴庆宫。”
陆父一愣,随后笑了,“你果然是聪明的!”
看来这趟陆家之行,是一早就有人安排好的,并非陆家之意。
难道是看出李郴近日来对她有所设防,所以故意引她出宫,再等李郴接下来会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