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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这个长子一切就都不如二儿子了,再加上麦季氏的耳旁风,多年不见之类,渐渐给麦老头养成了麦家泰才会给他养老,是他老无所依时的依靠之类的观念。
麦季氏不用多言,她是麦家唯一知道麦家康并非他们家亲骨肉,还是她自己亲手用女儿换来的,在她心里,麦家康最初是她用来保障自己不被卖掉的工具,后来是她在麦家取的地位的保障。
但这一切在亲儿子麦家泰出生后就没必要了,有亲儿子在,以上一切她亲儿子都能做到,凭什么还要靠个野种,而且将来成家立业、分家等,她亲儿子全都要落在野种后面,分家也只能分走家产的三成,剩下七成都要便宜给个野种。
这在当时没有从上麦村搬走,公婆老两口手里还捏着柯宝珠赠予重金,大约知道自家家底当时已经是村里最富裕,就是兵荒马乱、不好露财的麦季氏来看,麦家康已经是个罪孽深重,妨碍她亲儿子未来的挡路石。
所以在搬到何家村,遭遇不知来路的匪兵进村抓壮丁,那些人闯进院子,麦家老两口舍不得儿子,却也舍不得长孙、麦老头在自私与保儿子中间挣扎时,她特意挑起麦老头的自私,使得麦老头为了自保。
亲手把麦家康和其他几个女儿从藏身的房间内推出,哄骗过抓壮丁的人,她本以为麦家康早死在了战乱中,却没想到麦家康不但没死,还带着兵饷回来了,然后又因为她一时失手,亲手把他和兵饷推给了何家的母老虎。
眼看他在何家母老虎的庇护下,不但治好了病,日子也越过越好,现在还养了马,每天赶赶马车,不用辛苦劳作就能养家糊口,反倒是她以为的未来依靠,从小在公婆、他们两口子溺爱下长大的亲儿子就那么不可思议得死了,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善罢甘休。
这都不用秀儿挑拨,麦家老两口就恨不得弄死王杏香,而王杏香也不是好惹的,经过最初的惊慌惧怕之后,一个都能用和离、改嫁逼着麦家全家出血,供她一个人过更好物质生活的女人,性格节操道德观能有多好?
加上她回过神来,在人人围着出事地点,等待郎中时,无意听到秀儿跪在麦家泰身旁哭诉她没个娘家,又没了夫君,未来日子怎么过,回不了娘家,公婆会不会不要她,把她卖掉等话,心里头就想到以麦家老两口的性格,肯定不会饶了她。
等到似乎气恨极了的秀儿从麦家泰身旁跑过来,抓着她又掐又拧,又诅咒的说,她打死了人,律法上也饶不了她,一定会把她关入育人坊,让她当千人枕万人骑的□□,她生下的儿女都要一直为奴为婢。
还说她的金宝她以后会好好养大,让他忘了有自己这么个□□娘,以后只孝顺她、给她、给麦家老两口养老等话后,王杏香终于从这些话里反应过来,想到前些日子因为何雨竹那么一闹,村里的女人们好几天都四处打听新法的事。
然后在互相聊天唠叨时说过,如今金国女人确实没死刑,犯了重罪却会打入育人坊,那育人坊里边的日子可比娼妓还不如,在里面不但要干着娼妓的活,还要不停生孩子,一直生到死为止,生下来的孩子还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都是将来给金国权贵之家做奴才奴婢,一生不得抬籍,是金国奴籍中,最贱级别人口,贵人贴身侍奉的活都不可能给这样出身的人,想要抱上主子大腿,当个得宠奴才,当个通房丫鬟、姨娘什么的都不可能。
也就是说指望孩子发达后,把她们救出来都不可能,那就是个没头的地狱,真要进去了哪有活路,也不可能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那是前朝才有的讲究,人家金人不讲究这个,从建朝到现在根本没大赦天下这回事。
这令她意识到如果不想办法,等待她的是多么凄惨的结果后,于是在麦家老两口还没弄清楚麦家泰已经没救,只以为是小两口因为秀儿拌嘴动手厮打了几下,秀儿似乎在她身上出够了气,又似乎还抱着一线希望,认为麦家泰还有救,跑回麦家泰身边时。
就悄悄趁着人们注意力都在麦家泰身上,跑回家抱着麦金宝,收拾了下麦家和她自己嫁妆里最值钱的东西和麦家的户籍就跑了,实际她是想连秀儿的嫁妆都翻出值钱、好携带的东西再走。
毕竟她当初就是也看上这笔比她嫁妆多了十几倍的家资,才会在麦家泰的哄骗下,答应了秀儿以平妻身份进门,现在要狼狈的跑路,祸因还是秀儿,自然想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让抢她夫婿的秀儿和对不起她的麦家老两口都过上穷苦生活才解气,可惜秀儿的嫁妆箱子锁的严实,其余值钱的家具摆设不好携带,她知道赶紧跑走,别来不及回娘家求救,被反应过来的麦家老两口收拾了要紧,最后只能拿着那些东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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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麦家老两口确定养老指望麦家泰确实死了,彻底没救了,心中又伤心、又绝望,急需把怒火对罪魁祸首发泄的时候,却到处找不到王杏香的人,连宝贝孙子麦金宝都不见了,正要请全村帮忙找人时。
就有一个四十多岁,样貌极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吊儿郎当,为非作歹恶人气息的人,带着上百人和牛车、马车闯进村,还逼着村里人带路找到了麦家,进了麦家后,根本不管麦家刚死了人,就大手一挥,令带来的人把麦家翻了一个遍。
倒是没拿麦家任何东西,但秀儿的嫁妆全给搬出来了,还不顾秀儿的拼死挣扎,手里那这张有大红印泥的纸对着怒目围着他的何家村人抖了抖,理直气壮的道:“都看看,你们何家村的人都看看,我这可不是强盗进村抢劫,强抢民女啊!”